在此之前,他從來不認爲今天造成這種傷亡會是他的責任。
然而現在,秦命這麼一點,他的心頭一顫,心中竟然生出幾絲愧疚。
是啊,秦命閉關,將固北城所有防禦之事悉數交由他辦,無崖子輔助,然而無崖子已經點明瞭過度依賴城防炮會釀成大禍。
但他拒絕了無崖子的提醒。
事實上,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對無崖子並非完全信服
這纔是根源
而就是因爲他對無崖子的不信服,忽略了北策士兵正在削弱的戰鬥意志,如果不是秦武小隊和諸多將士親自下場參戰,固北城,很有可能今天就被攻破
想到這,雲霄的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也是浮現幾絲汗珠。
“我也有錯,我錯就錯在不應該在這個節骨眼去閉關,我有些高看你們了。”
秦命看向四周那些醉酒將士。
“我以爲你們能夠從渡江戰役中活下來,戰鬥意志遠超常人,是北策軍的精銳。”
“然而今晚的事情讓我看到,蛀蟲永遠都是蛀蟲,雖然善於隱藏,但終究會露餡。”
此刻,四周城牆之上,大部分的北策士兵已經聞訊而來。
下方,數百醉酒士兵聚集在一起,滿身惶恐不知道命運如何,他們從來沒有想到,秦命竟然會在第六天就出關,不是說要閉關一週的嗎
所謂人算不如秦命算。
而云霄臉色極爲不自然,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秦命下一刻會做些什麼。
而在所有目光注視下,秦命卻是輕輕拍了拍手。
“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能夠潛入固北城內,想必是乾元的死士部隊吧”
秦命輕飄飄的開口。
這句話,讓四周衆人渾身一震。
什麼意思
有人
還是乾元的人摸進來了
這怎麼可能
他們完全沒有任何覺察啊
秦命怎麼會發現的
然而接下來,秦命方纔讓衆人意識到,能夠以不到二十歲的年紀成爲徵北元帥,不是沒有原因的。
只見秦命嘴角一勾,一道魂火自眉心中掠出。
魂火火焰不盛,沒有絲毫鋒芒,他淡淡的懸浮在半空,秦命屈指一點。
那魂火便晃晃蕩蕩的衝着黑暗中的一處虛空中摸索而去。
轟
某一刻,魂火之火焰陡然漲大數十倍,青紫色的化爲一道光柱沖天而起,照耀四方。
而當魂火收縮成原來大小並且回到秦命手中的時候,衆人這才發覺,眼前空地,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十幾個身着黑衣的武者。
這些武者周身上下散發出的氣息極爲強橫,儼然超過了一般的武靈武者,甚至一度達到武靈高階
清一色的武靈高階,這些人,什麼時候混進來的
而那些人有些茫然。
他們本就是乾
元暗中訓練的影子刺客,自從成立以來從無敗績
因爲他們可融於虛空,這是乾元耗費了極大代價方纔得到的修煉武學,而他們也完美髮揮了刺客的作用,殺人於無形
這麼多次出任務,從來沒有任何差錯。
北策士兵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他們臉色難看。
喝
四周北策軍立刻進入緊急戰備狀態
先不管他們怎麼混進來的,既然是外敵,那就要將之殲滅
然而秦命終究沒有下令出擊。
他的身上,盪漾起青色的靈力,靈力濃郁浩瀚且充滿不可捉摸的氣勢。
這一次閉關之後,所有人都能感覺到,秦命的氣息更加的虛無縹緲了。
而他手微微一抓,如同潮水一般的靈力傾瀉而出,瞬間將這四方完全籠罩。
一道青色光罩成型。
光罩蓋住了那十幾名黑衣人,但同時,也蓋住了北策軍數百名醉酒士兵。
秦命身形一躍,緩緩懸浮於半空。
醉酒士兵與黑衣武者共處一個光罩,他們的眼中浮現出絲絲驚恐。
“亂我軍心者,死罪,但本帥給你們一個機會,殺了他們。”
秦命指向那黑衣武者。
“將他們全部殲滅,能夠活下來的,可免除死罪。”
說完,秦命不再開口。
而城牆上的衆人臉色一變。
秦帥這一手,狠啊
他們看向那十幾位黑衣武者,他們隨意流露出的氣息,都不是尋常士兵可比,即便下方有數百人,但在絕對的質量面前,數量根本彌補不了差距。
秦命當然知道。
而秦命,就是要藉助乾元的手,殺雞儆猴
衆人沉默了。
誰能想到,下方這些人最終會死在乾元人的手中呢
秦命的這一招,太穩軍心
這一晚上的血腥,恐怕會讓整個北策軍所有士兵都銘記。
亂軍心者,死
而那數百醉酒士兵看向了那十幾位黑衣武者,眼中流露畏懼,但畏懼之後是決然死意。
黑衣武者不死,他們就要死
殺了他們,是唯一的出路
儘管生還的可能性,基本爲零,但在這種生死關頭,他們終於是不再怯懦。
轟
靈力瞬間爆發,戰鬥即刻開始。
數百人中,大部分都只是先天乃至於後天武者,他們出手朝着黑衣武者殺去,基本上是有去無回。
先天境,在武靈高階武者面前,太弱了
光罩之內,血肉一時橫飛。
而剩下的武靈境界的武者,修爲在軍中已經算是不弱,已經懂得不少戰鬥技巧。
他們向黑衣武者發起衝鋒,悍然要殺出一條生路
四周城牆無數人緊張的看着下方,他們希望下方的人活下來,哪怕只有一個。
但現實
告訴他們,境界的差距,不可彌補。
十幾名黑衣武者,靈力強橫,戰力尚未全開之下,斬殺如屠狗。
這些人一出手,所有人都可以明顯察覺到這些人受過精銳的訓練,並且偏向於武道修行者,而不是士兵。
所以,這幾乎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不過半刻時間,數百醉酒士兵被屠戮一空,如果不是有光罩遮掩,那沖天的血腥味或許會更加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