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彥西根本不看白楚,眼神不知道落到了何處,他坐到蘇向晚剛纔所坐的位置,漫不經心的問。
白楚遲疑片刻才張口:“聰明的女人?”
她自然不會覺得自己愚蠢。
“是自作聰明的女人。”
說着,他閉眼嗅了嗅剛纔蘇向晚所存在過的地方留下獨屬於她的氣息,白皙俊美的臉上有些近乎妖嬈的沉醉,白楚只覺得這樣的喬彥西噬人的豔麗,簡直到了可怕的地步。
她甚至不敢有被嘲諷的羞惱。
“三少,那個女人她可是一來帝都便攀附上了霍霆琛。”
霍家是怎麼樣的存在,白楚比誰更清楚,甚至連霍霆琛這三個字從口中說出,她都忍不住一陣戰慄。
可是喬彥西對蘇向晚起了心思對她雖然有好處,可這樣一來,她再想對那個女人做什麼……
“白楚,記住你的身份。”
彷彿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喬彥西淡色的眸中泛出一抹蝕骨的陰森來,白楚心上一凜,再不敢說半個字。
“怪不得白楚敢到我的地盤上來,她倒是有些手段,居然找了喬家做靠山。”
二樓隱蔽的小陽臺上,唐棠聽着樓下大廳的響動聲,向來桃花瀲灩的臉上有一抹玩味的凝重。
蘇銘端了酒杯與霍霆琛一同站在窗臺前,目光在遠處在暗夜裏多了一抹猙獰的起伏林海上停留了一會,嘴角勾起清潤的笑。
“喬彥西,是個人物。”
他雖然看似比之霍霆琛與唐棠,整天窩在醫院裏,不理俗事,但畢竟蘇家是醫藥世家,與在生物科技領域上地位幾乎無可撼動的喬家到底知道更多一些。
“據說這位三少九歲被認回喬家,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子不但跟正宮所出的兩個哥哥爭奪勢力地盤,而且還贏得很漂亮。”
只是這個過程如何的黑暗血腥,他們也能想象的到,喬彥西如果沒有手段,只怕連命都沒了。
聽此言,一直成長的分外陽光,卻硬生生自己接觸了那些齷齪陰暗,如今心肝黑的像墨一樣的唐棠,不由驚呼他真是太幸福了。
蘇銘背對着圍欄,看他耍寶不由得一笑,只是彷彿想到了什麼,溫潤如玉的眼眸陡然升騰起一抹忌憚來。
“喬家的勢力更迭暫且不提,從前與我們交集也並不多,可喬彥西此人,並不貪花戀色,道上傳言,他從十歲開始便試了無數新型毒品藥劑,玩的人鬼不分,可唯獨一樣成年之後再沒有碰過。”
說着,蘇銘看了一直看着樓下沉默的霍霆琛一眼。
“女人?”
唐棠也皺眉:“我還以爲這樣的奇葩只有霆琛一個呢。”
若是這樣的男人真的喜歡白楚,再與馮家牽扯起來,捲入帝都這陰詭風雲裏也是必然,這對他們全然沒有好處。
他說了這話見霍霆琛仍沒有反應,不由有些驚訝。
蘇銘這時轉身與他一同看向樓下衆人,順着他的眼神看去,意味深長的一笑。
“you物惑人忘不得。”
大廳裏蘇向晚一個人站在窗臺邊緣,對上前想與她說話的人皆是禮貌的疏離,那麼多人裏,她遺世獨立,好一個顧盼生輝的傾城。
唐棠聽出蘇銘言語之間的調侃,也跟着湊上來,卻冷不丁見霍霆琛轉過了身,眼眸裏沒有絲毫的情緒,一身清透的閒適,坐回了放置在陽臺的沙發上。
這是個什麼態度?
蘇銘與唐棠對視一眼,對霍霆琛的心思更猜不透了。
“蘇向晚跟今天來宴會上的女人可不一樣,你不會以爲當着衆人的面帶她進來,那些喫人的公子哥就會自動認爲她是你的人吧?我看不少人已經看出來,她是無主的了。”
帝都誰都知道唐棠的風流名聲,可內裏他比誰都玩的乾淨,會所裏也沒有會惹是生非的人,可這種場合不一樣。
爲了拉攏各方勢力,今天來的人,很多甚至唐棠都不是很熟悉,不然白楚也不可能拿得到請帖進來了。
“是嗎?那也要他們有這個膽子動。”
本以爲霍霆琛並不在乎,所以唐棠纔拿話激了他一下,沒想到霍霆琛雖然眼角勾着,但話裏盡是志在必得的肆意。
“我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既然對蘇向晚不是無動於衷,連這樣的場合都帶來了,爲什麼還將人家晾在下面。
不過他們三個一同長大,什麼事都能共享,唯獨感情上,從不會干涉對方。
“我先走了,其他的你來應付。”
霍霆琛不理會唐棠的不解,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的將今晚這一切都交給他們兩個人,蘇銘眼底閃過了然,拿起酒杯示意一下,目送他修長的身影消失在陽臺上。
走近了她還背對着自己,沒有意識到不少眼神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霍霆琛不由得一笑。
“想不想現在離開?”
他的聲音幾乎是響在向晚耳邊的,淡淡的灼熱氣息灑了過來,她幾乎瞬間按住了自己的手腕,才剋制住沒有直接推開身後的男人,看了一眼四周越發多投過來的目光,她抿着脣點了點頭。
霍霆琛微微彎了手臂,蘇向晚淡笑挽住,連退場都完美。
回去之時,車上沒有了司機,霍霆琛在宴會上並沒有喝酒,所以親自開了車。
向晚也有些看出來,這個男人雖時時刻刻都是生人勿進的冷漠,卻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叫人無法接近,就比如現在,她剛纔沒有拒絕他親自開車送自己回醫院,此時便明顯感覺霍霆琛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我明天就可以繼續給景安上課了。”
沒話找話般,向晚先開了口。
霍霆琛側臉輪廓隱在陰影裏,淡淡的嗯了一聲。
他沒有反對,向晚頓時覺得心情很好。
兩個人的距離不遠,她微微開窗,夜風舒緩的吹進來一些,獨屬於蘇向晚的氣息頓時在整個車內蔓延的比任何時候都肆意,霍霆琛沒有看她,只是眼眸深處涌動出一抹幽深,他突然覺得心尖上有某種溫柔的情緒涌出。
霍景安那個小傢伙喜歡這麼這個女人的原因,他想他懂了。
向晚今天是真的心情很好,到了醫院門口,她從霍霆琛的車上下來,回身有些俏皮的對他說了句晚安,彷彿穿了太長時間的高跟鞋所以有些不適,所以腳步十分緩慢。
霍霆琛便不動聲色的看着她的身影一點一點遠了直到消失在視線裏,黑色的邁加迪才幽幽啓動,等他回到漱圓之時,卻有些意外的看到等在一樓大廳裏,一張頗有些氣憤的小臉。
不得不說霍景安繼承了霍霆琛所有優點,眉目間初現日後的妖孽,但氣勢上實在與他相差甚遠,霍景安數次試圖繃起臉表達他的憤怒,到最後還是放棄,霍霆琛再看他時,就只剩下與他懷中抱着的荷蘭兔一樣通紅的眼。
“爸爸,你騙我。”
“我怎麼騙你了?”
漱園裏傭人對霍景安隨時都能流下淚的樣子見怪不怪,霍霆琛更是三分信七分疑,隨意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等着他繼續控訴。
“我都聽徐青叔叔說了,你今天帶了向晚出去,剛纔你們還是在一起的。”
徐青也是憋得狠了,今天好不容易他們少爺開竅,可是他卻不能告訴老太太,就只好與小少爺說,誰知道霍景安當場便怒了。
小傢伙將他推出了房間一個字都不願意再聽,晚飯之後抱着自己養熟了的兔子在大廳正襟危坐,就是爲了等霍霆琛回來。
“我帶她出去,你生氣什麼勁?”
霍霆琛不以爲意,霍景安雖然數次說過長大了要永遠跟蘇向晚在一起的傻話,可他可從來沒有當回事過,如今才發覺,這個小傢伙,對那個女人的感情是不是過了?
“我不管,以後你帶向晚去什麼地方,必須帶上我。”
這點主權必須奪回來,霍景安光着腳丫站到了沙發上,第一次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一向還算怕的霍霆琛。
“嗯?”
霍霆琛並不接招,眼神在他站起的小身子上來回打轉,直到他自覺的重新規規矩矩的坐下,他還是沒有答應霍景安的要求。
小傢伙最後是在爸爸的眼神中,帶着小小的不甘心回去的房間。
徐青戰戰兢兢的跟着霍霆琛向外走,去了漱園外側的小院裏。
院中不少黑衣人並排站着,暗淡的光線隨着霍霆琛進入,突然亮如白晝,中間幾個跪着的人,在感覺到有人到來之時,紛紛驚懼的擡眼。
霍霆琛滿身的肅殺聲色,看得所有人怔住。
“少爺,這些都是那天參與綁架了蘇小姐的人,無一遺漏。”
徐青說着,有些冰冷的看了一眼瞬間驚恐不已的幾個人。
“你們都是誰的人,說出來。”
幾個人面面相覷,仔細斟酌掂量後,其中一個跪着朝霍霆琛挪動了幾步。
“是白家的大小姐指示我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