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沒有說。
不對，是今晚他來到後，她都沒有對他說什麼，這種感覺，讓他不舒服，就像小時候，他喜歡的玩具突然要變成別人的，馬上要從他手裏消失。
劉小雅坐在沙發中間，一邊是紫若兮，另一邊是秦天盛。
誰都不說話，她都跟着有些緊張。
“爸爸。”
“嗯。”
“媽媽。”
“嗯。”
“你們吵架了嗎”
“嗯。”
“沒有”
同時開口，卻不是一樣的回答，劉小雅轉頭看着說吵架的人，“爸爸，是不是媽媽欺負你了”
“爸爸，我告訴你，媽媽她也老是欺負我啊，不讓我做這個，不讓我做那個，但是沒事啊，我們哄哄媽媽，她就會答應的了。”劉小雅衝着秦天盛眨了眨眼，眉眼彎彎的模樣，讓秦天盛看得有些失神。
心裏某個位置被正正戳中
手幾乎是本能的去摸了摸孩子的臉蛋，指間柔軟的觸感讓他的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劉小雅握住他的大手，“爸爸，你不高興啊不高興，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聽了我的歌，你就會笑了。”
望着這個努力在逗自己笑的孩子，秦天盛就這樣看着她，也沒有說話，在她的眼裏，彷彿看到了自己。
劉小雅唱起了紫若兮經常對她唱的那首多年以前，眉飛色舞，小小的手跟着歌詞做着手指遊戲。
紫若兮呆呆的看着電視，正在播放着小品，觀衆席上笑得前僕後仰，而她，心底深處涌出的苦澀一下子蔓延到四肢百骸，每一個細胞都不曾遺漏。
她起身去了廚房，燒着開水，用這片刻時間來平靜自己的思緒。
“這麼不想看到我”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紫若兮看着熱水壺，不曾言語，窗外有煙花的響聲，天空在一片絢麗的色彩下，格外美麗。
“煙花，煙花。”劉小雅跑着去了陽臺。
“好漂亮的煙花啊。”接二連三的煙花上天，整個城市的夜景，美得不可言喻，紫若兮倒了杯水給秦天盛。
“你不用陪家人嗎”
剛問完，他的手機便響了。
劉小雅抵抗着睡意站在那說好漂亮，哈欠一個接一個
秦天盛把電視關小，才接下電話，“在公司，一會回去。”
紫若兮聽着只是笑了笑，把水放在茶几上，也去了陽臺，拉着劉小雅的手，擡頭望着天空，那股涌出的眼淚，因爲擡頭的動作，而慢慢消失。
曾經在哪裏聽說，想哭的時候就倒立。
擡頭，是不是也是一個意思。
另一隻手覆在腹部，紫若兮緊握着劉小雅的手，這纔是一家人，真正的一家人。
秦天盛的手機再次響起來，他沒有接，而是站在那，看着陽臺這邊，一大一小的背影在煙花綻放的天空下，竟然有種無法細訴的東西在他心裏涌動。
來不及去分清，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手
機卻已經再次響起來。
向着陽臺走去，控制不住的想要融入到兩個身影之中，想要給她力量，給她安全，給她未來的念頭。
母女倆面對面，相視而笑臉上的弧度，一模一樣。
秦天盛走了過去，走在劉小雅另一邊，牽上她的手。
“爸爸，聖誕快樂。”
“劉小雅，聖誕快樂。”
“葉先生，新年快樂。”紫若兮輕聲說道。
“紫小姐，新年快樂。”秦天盛薄脣輕啓，聲線低沉又柔和，紫若兮收回了目光，心裏在禱告，結束了，都結束了發，徹底的結束了。
“劉小雅，睡覺了好不好”
劉小雅擦着眼睛點了點頭，鬆開紫若兮的手，看着秦天盛說道，“爸爸，你哄劉小雅睡覺好不好”
“好”
紫若兮沒有進去，望着又緩緩平靜下來的天空，如深藍色的畫布鋪在空中，星光閃閃，就是一副畫。
手機在口袋裏一直震動不停，都是宮風馳的未接電話。
給他發了一條信息新年快樂。
一轉身，看到身後不遠處站着的男人，四周是安靜在蔓延，望着彼此，有一種這是最後一次彼此相望的感覺。
“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紫若兮閉了閉眼，主動走到門口，打開，房間的門，等着他出去。
時間彷彿變得特別慢，幾分鐘猶如一個世紀，他的身影消失在她面前，僵硬的把門關上。
外面，絢麗的煙花再次綻放了整個夜空，門外，紫若兮看到那道身影一直立在那裏，沒有移動。
四周涼涼的，彷彿置身室外。
再美的天空，剎那間沒有欣賞的心情，紫若兮對着門外的低喃，“再見了。”
秦天盛一下樓，一輛熟悉的車子便停在了出口的馬路上，駕駛位的男人風塵僕僕下車。手裏拎着一大袋東西，擡頭，看到門口的男人，微微一頓。
“你怎麼在這裏”宮風馳沉着聲音問。
秦天盛雙手抄袋，臉上的神色無比淡然，隨意的目光撇在宮風馳手裏袋子上。“倒是會做人。”
宮風馳沒有說話，越過他就往電梯那裏走去，秦天盛淡聲道。“她睡了。”
提着袋子的手微微一緊，宮風馳臉色有些沉。“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她。別忘記你說過的話。你們的關係已經結束了。”
“這麼在意”秦天盛笑着反問。
宮風馳嗤笑一聲，“這不是在意不在意的問題，而是，我不想她再被你傷害，我心疼她”
像是聽不懂似的深深看了幾眼宮風馳，秦天盛才恍然大悟般的哦了聲。“原來如此。”
“不然呢你以爲會是什麼誰都跟你一樣絕情”
“嗯，都一樣絕情。”秦天盛像在咀嚼着這個詞。“謝謝你的提醒。我才知道，原來我也這麼絕情。”
說完，上車便走了。
宮風馳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提着東西上樓了。東西是剛去外面店裏買的，好不容易從家裏跑出來，當然是來找紫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