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着時年的眼淚,溫柔的說,“媽媽沒有不要時年,時年在媽媽心裏這麼棒,這麼可愛,是媽媽最喜歡的寶貝,媽媽怎麼捨得不要時年跟姐姐呢?”
兩母子這樣蹲在那,小的哭着,大的哄着……大的聲音溫柔又細心,裏面滿滿的都是母愛。
秦天盛這樣站在不遠處看着,他的心也因爲時年的哭泣而疼。
這三個月來,時年都沒有哭。
會問他媽媽怎麼還沒有回來,爲什麼要這麼久,他只能說工作忙,還要過幾天,過幾天……這個過幾天,不知不覺卻過了近三個月。
每次說完,他總是不開心小一會兒,然後又玩心起來,看起來,沒心沒肺的那種,卻沒有想到,原來,他一直都記在心裏。
一直都記着。
“媽媽,那你還要去出差嗎?”時年吸了吸鼻子,抱着紫若兮緊緊的,小脾氣似的說,“姐姐說爸爸有好多好多的錢,媽媽可以不用班,可以在家裏陪着時年跟姐姐,哪裏都不去。”
劉小雅這孩子……教的是什麼東西?
“不出差了。”紫若兮輕聲的說,原來她生病的這段時間,他給孩子們說,她出差了!是啊,出差至少還有希望,有盼頭。
如果說她昏迷不醒的話,孩子可能天天都會在牀邊問着她怎麼還不醒來,關於這點,紫若兮挺感激秦天盛的。
“那我們可以回去嗎?回我們自己的家?”時年又問道,沒有等到紫若兮的回答,卻等來裏屋那裏一道蒼老有勁的聲音,“太爺爺這裏不好是不是?現在有媽媽了,不要太爺爺是吧。”
紫若兮緩緩擡頭,看着裏屋那裏走出來的老人,頭髮幾乎一半是白色,柱着柺杖,身披了件綠色的軍棉襖,他正看着紫若兮。
那樣的目光,讓紫若兮不舒服。
卻還是很有禮貌的跟老人打招呼,“爺爺,我是來接孩子的。”
“都進屋說話!看孩子臉凍得紅撲撲的,當媽的也不知道心疼?”葉長林說了轉身走了進去,紫若兮摸了摸時年的臉,臉頰的位置還真的紅紅的。
呼吸一次,面前全是白色的霧。
冬天下雪固然好,可是太冷了。
“媽媽,裏面不冷呢,裏面很暖和的,我們快進去吧。”時年拉着紫若兮往裏面走去,還不忘記叫後面的男人,“爸爸,你快跟來啊。”
牽着紫若兮從水溪身邊走過時,時年停下了步伐,向着水溪眨着眼睛說,“溪阿姨,現在我媽媽來接我了,以後你可以不用來找我玩了哦,以後我不在太爺爺家了,我在自己的家。”
說完,抿脣開心一笑,牽着紫若兮往裏面走去。
水溪站在那,孩子的話,向來都是發自內心,不應該卻作多想,但他的話,聽在秦天盛耳邊,在告訴着他一個事實。
“你回去吧。”
“我們,能聊聊嗎?”水溪輕聲的問,寒風颳在她的臉,冷冷的,剛纔跟時年追跑她還覺得熱,現在,卻特別的冷。
“我們沒有什麼好聊的。”秦天盛看了眼裏屋那裏,時年已經帶着紫若兮進去了,“別再做這些了,對我來說,沒有用,對於水家,我已經坦然。”
千言萬語堵在心頭,水溪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秦天盛說,可這一刻,不知道爲什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第一次,有種自己是第三者的感覺。
強行插在他跟紫若兮的生活裏,顯得多餘,顯得特別的礙眼。
可是,明明紫若兮纔是那個第三者啊?她跟秦天盛纔是最先在一起的那個人啊?怎麼,現在卻成了她是第三者呢?
事情發展的路,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裏屋,裝修並沒有紫若兮預期的那般奢華,反而是簡單,卻也符合一個老人的居住環鏡,因爲,年紀過長的人挑選傢俱,都喜歡檀木類。
低調,復古。
紫若兮坐在那,時年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邊,緊緊握着紫若兮的手,擔心一鬆手,紫若兮會消失不見似的。
老爺子坐在主位那裏,旁邊放着家裏保姆剛泡的熱茶。
很安靜,誰都沒有先說話。
老爺子內心也是很複雜的,喜歡孩子是真的,紫若兮睡着的這段日子,水溪隔一天過來一次,帶着孩子玩。
其實水溪內心想的是什麼,老爺子心裏很清楚。
水溪對孩子的用心,他也看在眼裏。
現在,孩子的親生母親來了,孩子又想像的更粘着媽媽……
“身體恢復了嗎?”老爺子突然問道,看着時年跟媽媽像,也跟爸爸像,心裏很滿足。
要說,這秦天盛從小不太像葉昌。
可是,生的兒子,卻像極了他這個爸爸。
想到葉昌,葉長林臉色黯然,剛要開口留着紫若兮下來喫午飯,紫若兮卻快他一步說道,“爺爺,我想現在帶時年回去,下午的時候,我再去學校接劉小雅,我也一段時間沒有跟孩子相處,我很想念他們。週末的時候,我再帶孩子來看您,您看行嗎?”
說得很誠懇,很認真,很尊敬。
葉長林要是不答應,都顯得他有些爲老不尊了!
“你身體剛恢復,要注意多休息,孩子讓小冥多費點心好。”
“我知道,謝謝爺爺!”紫若兮微笑着起身,“時年,跟太爺爺說再見。”
時年這才鬆開紫若兮的手,他跑到葉長林身邊,抱着葉長林的手臂,“太爺爺,過幾天我會來找你玩的了。”
“好!記得男子漢說話算數,過幾天要來看太爺爺哦。”
“遵命!”時年立正,行了個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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