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對方杯中的水就朝着他的身上潑了過來。蕭寧楓快速地一擡手臂,結果一片溼漉漉地下來,這手背上的水和茶葉子滿處都是。
“有沒有你這樣子‘愛撒潑’的?”蕭寧楓好笑地看着對方,終於發現了這動不動生氣就撒潑是她的一大特色啊!
以後,一定要首先清空桌案上的所有茶具酒具。
“你才愛撒潑!”紫若兮不快地還了句。接着不去理他,站起身來,走到牀榻處,冷語道,“我要睡了,你還不走嗎?”
“若是我有幸留下來……”
“滾!”
某男被拒絕得一點餘地也沒有,“那我滾好了。”
某女想了想又加了句,“別滾遠了,就滾在那窗戶外面或者屋頂上呆着吧!”畢竟那個幽靈童若嵐什麼時候來回來,還真不一定啊!既然這傢伙說是受僱人所託來保護她的,那就索性讓他去解決吧!
“呃……呵呵!”蕭寧楓笑了兩笑。看向對方一臉慵倦的樣子,着實是很累了,隨即也不再說什麼,朝着那窗戶處走去。
“喂,你幹什麼去?”紫若兮又叫住了他。
蕭寧楓回眸一笑,壞痞一句,“你睡好了,我會滾到窗戶外面去的。”
接着一個縱身,已然躍窗而出,消逝在那茫茫的夜色裏。
紫若兮朝前走了幾步,來到窗邊,看着那外面的黑幕夜景,哪裏還有他的影子,大概他是已經走遠了吧。莫名其妙地心底卻是有些空了起來。
“笑話,一個破採花盜,一個沒有自知自明的破孔雀而已,我幹嘛想他?哼!”紫若兮冷冷地自語道,接着重新關好窗戶,走到牀旁,倒頭一歪,便沉沉睡了過去。
一夜相守,幾許留戀,幾許迷醉。
喝的只不過都是茶,卻也同樣地醉人。
東廂房的屋頂,一抹黑鷹人兒如影隨形地獨貯在那裏,或蹲坐,或斜臥着看星,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無聊。
滿天的星似乎都幻成了一個人影,淺淺深深地望着他笑。
而他也望着她笑,漸漸有些陶醉入迷。總感覺這距離忽遠忽近,忽神祕又甚是清楚,總之就是那麼讓人捉摸不透。他很沉迷在這種感覺裏,突然有種寧願不要醒來的錯覺。
不錯,他喜歡追逐那些遙不可及又似有似無的東西,明知不可能卻偏偏喜歡挑戰。
她……一個官家的大小姐,怎麼會有可能愛上一個下九流下三濫的採花盜呢?呵呵呵……
但是,他卻是那麼濃濃地期待着,變態地想念着這成爲現實的那一刻,他不知道那個時候,他還會不會有這種濃厚的興趣將這遊戲給繼續下去。
他蕭寧楓從來不曾愛過一個女人,那是他知道女人也不過是市儈善變的動物。
她們愛慕虛榮,嫌貧愛富,甚至兩面三刀,殘忍陰險,這樣的人如何能讓人愛之?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是溫柔善良,屈從卑微的,可這類就更加讓他趨之若鶩。
可是,那又怎麼可能存在?
蕭寧楓笑了……望天……釋放着那黑鷹面具下的那雙眼的無限華亮。
忽而,一道黑衣倩影晃過這片空氣,不一會,便無聲地落在了他的身邊。
“主人,你讓去查的人已經有下落了。”唐薇兒揖拳說道,看着對方,他仰臥在屋頂上,似乎並未有要起來的意思。
“……在哪?”蕭寧楓淡而無味地問道,眼眸子半睜着,似乎隨時隨地都要閉上,可是神思卻是沒有一刻不清醒的。
“在墳墓處。”唐薇兒答道。
蕭寧楓脣角微勾,似一個完美無缺的淺笑,“做得好……你退下。”
可唐薇兒卻未有馬上離開,而是關心地言道,“主人,這邊天涼夜冷,還是讓屬下代替主人留下吧。”
“不用。”蕭寧楓簡單的兩字,沒有多餘的廢話。
“主人……”唐薇兒還想說什麼時。
“退下!”帶着命令的口吻讓人無法抗拒。
“……是。”唐薇兒清秀的臉龐上現出些難色,不過,也沒再說什麼,自知他決定的事情是很難改變的。
很快,唐薇兒一個縱身便消逝在這片夜色裏,與那片黑暗融爲一體。
……
第二天,夜深時分的墳林亂葬嶺,月兒的華光映照在這片充滿鬼蜮的墳地裏,涎伸出縷縷魑魈魍魎的陰森之氣。
平常大白天裏都甚少有人走過這片墳地,更何況是這會的半夜深寂呢!哪裏還會有什麼人影子竄過,偶爾出現的人那都是墳裏的魂魄不時地飄浮了出來。
忽而,不遠處的入口徑路上出現一個提着紅色燈籠的白衣人影,咋眼一看,還以爲是女鬼還魂來了。
“故地重遊,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啊!”紫若兮提着燈籠,淺淺地笑了下,面色平穩,腳步更是放得輕盈快捷。很快已然走過一片片墳頭。
暗地裏遠遠地跟隨着一個削瘦的黑影,對方脣角輕挑,黑鷹遮面,一副吊二郎當、玩世不恭的壞痞形象。他就是再次幻身成孔雀的邪肅王蕭寧楓。
小妮子膽子還不小嘛!半夜三驚,一人走夜路,絲毫也不見驚惶駭懼,光這膽量就和之前那懦弱膽小的紫若兮相去甚遠了。
什麼時候改變的,好像……就是他那時檢屍的時候,而她卻是神奇地詐屍,起死回生了!
從此以後,她紫若兮就不一樣了,這個靈魂彷彿被洗骨伐髓了一般,徹底地改頭換腦了……
想到這些,蕭寧楓的臉龐上再次透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
紫若兮提着燈籠,不知走多久,直到看到一處較空曠的墳地裏獨貯着一處花鋼巖的偌大墳碑,而那碑後是一座較新的墳墓,只見碑紋上面赫然雕刻椽寫着“丞相府夫人楊馨雲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