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紫若兮樂了,往樓下看了看,難怪。
“你還笑?”張鐵明嘆了口氣,走進了辦公室。
那我哭麼?紫若兮笑了笑,把煙掐了,慢慢溜達着下了樓。
路過公告欄的時候,紫若兮過去看了一眼。
公告欄的玻璃上貼着張紙,離大字報還有一定距離,就是張a4紙,上面的字倒是挺大的,一共沒幾個字,多了寫不下。
謝冰燕我愛你至死不渝。底下落款某某倆字兒跟被人轉圈兒踩過似的,團成一團縮着。
謝冰燕是紫若兮班上的語文課代表,挺不錯的小姑娘,就是人傲得很,某某這個表白的結局估計得是個悲劇收場。
紫若兮把紙從玻璃上撕了下來,拿回了辦公室。
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的時候,他把某某叫到到了辦公室。
“聊聊,”紫若兮把紙放到自己桌上,看了一眼站在桌子對面滿臉不爽的某某,他又笑了,“這臉上表情真難看,是不是我扯下來扯早了,謝冰燕還沒看着吧?”
“知道還說。”某某梗着脖子嘖了一聲。
“那你自己拿給她看吧。”紫若兮把紙遞給他。
某某愣了愣,接過紙:“你不罵我?”
“罵你幹嘛?”紫若兮拿過保溫杯喝了口茶。
“那你叫我來幹嘛?”某某看着他。
“叫你來是告訴你這種事以後不要在期中考前幹,考完了再幹,”紫若兮靠到椅背上,勾了勾嘴角露出個笑容,“你是不是怕你考砸了謝冰燕不搭理你?”
“我纔不在乎那個,今兒是光棍節,這日子合適表白,”某某趴到桌上,“安總有水麼?我渴了。”
“光棍節?”紫若兮從身後的紙箱裏拿了瓶運動會沒發完的水給某某,“上課內容沒一樣能記住的,這種東西還記得挺清楚。”
“你也應該能記得啊,”某某拿着水仰着脖子都灌了下去,抹抹嘴,“你不也是個光棍兒麼?聽說你前女友特漂亮,太漂亮的就是不靠譜,守不住……”
“下週一叫你爸或者你媽來一趟。”紫若兮笑笑,看着自己筆記本的屏幕,課件還沒弄完。
“你不是吧,說你光棍兒你就叫家長!”某某很不滿,想想又晃了晃手裏的紙,“還是爲這個?”
“都不是,”紫若兮點着鼠標,“你是不是覺得你除了這個就沒別的可以叫家長的事了?”
“不就上課出去轉悠了一趟麼。”
“不止一趟,”紫若兮放下鼠標看着某某,他知道高中還被叫家長挺沒面子的,“少年,你這一週下午都沒在教室裏呆過幾節課吧?我沒讓你明天叫家長來就已經很給面子了,這兩天你琢磨一下怎麼解釋吧,行了回教室去。”
某某還想說什麼,紫若兮不再理他,他只得嘖了一聲轉身往辦公室門口走:“叫就叫。”
辦公室的門被某某挺大聲地關上了。
&nb
sp;“這個某某真沒治了,”坐在角落裏的程雨被嚇了一跳,“你直接打電話叫他爸來收拾他一頓就完事了,幹嘛讓他自己叫,你等着吧,下週一你肯定見不着他家長。”
q上的信息是盛敏美髮過來的,很簡潔明瞭地就一句話。
今晚十點,沸點。
沸點是個酒吧,以前是他們一幫朋友的聚點,有一陣兒沒去了,紫若兮回了個好字。
還有半節課就放學了,紫若兮伸了個懶腰,起來走出了辦公室。
他習慣在放學前去班上轉一圈。
這是市裏排名倒數穩居前五的高中,生源差,師資弱,不過相比之下壓力要小得多,加上校長捨得弄錢,這大概是紫若兮能在這裏安心呆了四年的原因。
走近高一的教學樓,離着還有二三十米就能聽到一樓幾個班的聲音,還有學生已經逛到教室外邊兒來了,看到他走過來,才又轉回了教室裏。
紫若兮看了一眼就上樓了,他的班在二樓。
他班上的聲音不比樓下小,他推開後門看了看,看小說的,睡覺的,聊天的,塞着耳機聽歌的,居然還有閒着沒事兒正在擦玻璃的。
紫若兮從後門走進去,慢慢往講臺走,順手從倆學生的耳朵上扯下耳塞扔到桌上,教室裏的嗡嗡說話聲慢慢小了下去。
紫若兮沒說話,站在講臺邊兒上看了看,相比高二高三,高一的新生其實還算老實的,年紀小,也還沒有被高二高三的同化,只是底子都差點兒。
“快放學了挺激動?”紫若兮在下面說話聲完全沒了之後纔開口說了一句,“馬上期中考了,玩了半個學期了,願不願意複習好歹都裝裝樣子,考完了要開家長會的,到時你們是想改成績單還是想模仿簽字都蒙不過去。”
下面響起一片拖長了的哀聲嘆氣。
“要我說呢……”紫若兮走上講臺,正想繼續再說兩句,突然發現下面的哀嘆聲音沒了,所有學生都一臉說不清的表情看着他,前排地還伸長了脖子往講臺上看。
紫若兮低下頭,看到了擦得乾乾淨淨的講臺上放着個信封,上面寫着紫若兮親啓。
“給我的?”紫若兮拿起信封,信封沒有粘口,他搓開封口就能看到裏面折得很整齊的一張粉色信紙。
他這些動作看上去隨意而漫不經心,實際上很小心,雖然他認爲剛高一的學生不至於給他下什麼套,但他畢竟曾經在進教室門的時候被從天而降的掃把砸過頭。
他剛把信封拿起來,教室裏就開始有人起鬨,笑聲喊聲都出來了。
“安總快打開!”
“帥哥打開看看!”
“表白哎——”
紫若兮看他們這個反應,估計不會有什麼陷阱,於是拿了信想放到口袋裏,下面又喊了起來:“看啊!”
紫若兮把信又拿出來,抽出信紙看了看。
粉色的信紙上用彩筆寫着一行字,跟某某那個表白a4紙的形式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