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片兒?”宮寒月跟了出來,“都市言情片嗎?”
“你不是不行了麼。”紫若兮斜眼兒瞅着她。
“誰說我不行了,你怎麼能對一個剛二十歲的年青人說這種話,你要不要試試,”宮寒月往沙發上一躺,“要說不行了也得是你先不行,你都二十八了。”
“看不看?”紫若兮把話題扳了回去。
“看,你想看什麼我就跟着看。”宮寒月笑笑。
紫若兮挑了個很老的恐怖片,她估計宮寒月這年紀應該沒看過,這片兒是她上初中的時候看的了。
“超少女reiko?”宮寒月坐了起來,抱了個靠墊,“恐怖片兒?”
“嗯。”紫若兮點點頭,站起來把客廳裏的燈關掉了,就留了個地燈,然後坐回了電腦前。
片頭演完之後,宮寒月在沙發上叫了她一聲:“紫小姐。”
“什麼事。”紫若兮叼着煙。
“你不坐沙發麼?”宮寒月往旁邊挪了挪,拍了拍沙發。
紫若兮樂了,按了暫停,回過頭來看着宮寒月:“你是不是害怕?”
“我冷,”宮寒月抱着靠墊縮了縮,“過來擠擠唄。”
“一會送餐的就來了,喫完你就不冷了。”紫若兮坐着沒動,一直看着她樂。
“你笑個屁啊!”宮寒月把靠墊往旁邊一扔,站了起來,兩步跨到了紫若兮身邊,抓着她的胳膊用力一拽,“你給我過來!”
紫若兮被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沒等站穩,就被宮寒月扛到了肩上,然後狠狠地摔到了沙發上。
“膽子這麼小。”紫若兮調整了一下姿勢,曲起腿靠在了沙發裏。
宮寒月挨着她坐下,抱着墊子縮成一團:“誰還沒點兒害怕的東西呢,小時候我姥姥老給我說鬼故事,把我嚇哭了,她就樂了,樂得不行。”
“你姥姥……”紫若兮想說你姥姥這是什麼愛好。
“她就願意給我說,”宮寒月帶帶嘴角,“我表哥表姐的她都嚇不着,就能嚇着我。”
紫若兮沒出聲,她發現宮寒月從來沒提過爸爸那邊的親戚,平時聊起的時候都是姥姥姨什麼的,她試着問了一句:“謝冰燕是……”
“我姑的女兒,”宮寒月說,“一年到頭也見不着幾回,我都好多年沒見着我爺爺了。”
“怎麼不去看看?”紫若兮問,說起來,她自己也有很多年沒見着家裏的親戚了,用老媽的話說,有什麼可見的,打個麻將都只打兩塊的。
“沒什麼可見的,”宮寒月用手擋着眼睛,從指縫裏瞅着電腦屏幕,“我爸當年要娶我媽的時候全家反對,都動手了,再說我爸也不願意我過去。”
紫若兮沒再問下去,父母和家庭對宮寒月有多大的影響和傷害,她不想去深究,她怕自己喫不消。
兩人都沒再說話,沉默地看着電腦。
紫若兮差不多每天都在看這樣的片兒,恐怖的,壓抑
宮寒月估計是不常看,有點害怕的樣子。
無人的琴房裏傳來鋼琴聲,過去看的時候,鋼琴上蓋着的布輕輕滑了下來。
門鈴在這時被按響了,宮寒月大喊了一聲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接着又轉身大叫:“啊——”
紫若兮沒被電影嚇着,倒是被宮寒月這一聲吼嚇得差點兒跟她含淚相擁了。
“你……”紫若兮推了推她,“送餐的來了。”
宮寒月看了她一眼,跳過去把視頻給關掉了:“不看了!”
“嗯。”紫若兮笑了笑,起身去開了門。
門外站着的小喫店老闆很警惕地往屋裏掃了一眼:“沒什麼事吧?”
“沒,看恐怖片兒呢,正好你按門鈴。”紫若兮把錢遞過去。
“大晚上的……”老闆嘖了兩聲,接過錢走了。
紫若兮把送來的喫的都拿到廚房,用碗裝了出來擺在桌上,看了看窩在沙發裏的宮寒月:“喫麼?嚇得不餓了?”
“一會兒換個喜劇緩緩吧。”宮寒月坐到桌邊,拿起筷子。
紫若兮把一盅湯推到面前:“喫完就不怕了。”
宮寒月看着這些喫的,舉着筷子半天都沒動。
“怎麼了?”紫若兮問。
“我挺喜歡坐在家裏桌子旁邊喫飯的感覺。”宮寒月笑了笑,低頭喝了口湯。
“是麼,我也喜歡,”紫若兮夾了個餃子放進嘴裏,慢慢嚼着,嚥下去之後低聲說了一句,“不過很久都沒這樣了。”
或者說,基本就沒這樣過。
“那你平時怎麼喫?”宮寒月問她。
“就那麼喫,泡個面叫個外賣的就在電腦跟前兒吃了。”紫若兮笑着說。
“太對不起飯菜了!”宮寒月皺皺眉,“不過這東西味道也不怎麼,不如我做的好喫。”
“是麼?”紫若兮看着她,宮寒月煮果茶的手藝不錯,做飯是什麼樣就不知道了。
“趁開學之前去我那兒喫一次吧,我給你做,都說了兩回了也沒做成,”宮寒月放下筷子,很嚴肅地說,“紫若兮,我想請你喫我做的菜,你來麼?”
紫若兮正要夾餃子的筷子停下了,半天都沒說話。
“去不去啊,”宮寒月看她不說話,又追了一句。
理智上紫若兮覺得不應該去,她不可能跟宮寒月有什麼後續,這麼莫名其妙地再混下去對誰都不好,何況她也不是太拿得準宮寒月的想法。
一個孤單的小孩兒,找到了一個可以陪着她的人,上個地方聊個天兒,
她也同樣寂寞,同樣需要一個人陪伴。
可這種虛無的陪伴又能解決什麼問題。
紫若兮拿起碗喝了口湯,想要跟宮寒月說開學就這兩天,沒有時間出去了,一擡眼就跟宮寒月的目光對上了,宮寒月眼裏一點也沒有掩飾的期待把她這句話堵在了嘴裏。
期待某個人,期待某件事,紫若兮很瞭解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