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喝多了……我正要送她回去，”紫若兮往後指了指，轉過頭看了一眼，卻發現身後已經沒有人了，她愣住了，“人呢？”
“走了啊。”某某說。
“什麼時候走的？”紫若兮往四周看了看，沒看到宮寒月的身影，怎麼不聲不響就走了？
“你跟我說話的時候她就走了啊，”某某指了指右邊的路，“往那邊，看着也沒怎麼醉，估計用不着你送。”
紫若兮有點兒不安，拍了拍某某的肩：“行了你也趕緊回去，你家裏知道你出來麼？”
“跟我媽說同學聚會來着，”某某看看她，往前湊過來小聲說，“安總，你……”
“你回不回家？”紫若兮差不多知道某某想問什麼，這邊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說，那邊宮寒月突然走了，這一折騰，她耳朵也不空靈了，只剩了一腦袋嗡嗡嗡。
“回回回，這就回了。”某某轉過身往路邊停着的一輛出租車走過去，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從兜裏掏出一包煙放到紫若兮手裏，再扭頭蹦上了車。
看着出租車順着路開走了，紫若兮才掏出手機，撥了宮寒月的號碼。
響了很長時間之後，宮寒月才接了電話：“喂。”
“你跑哪兒去了？”紫若兮問。
“沒跑，”宮寒月說，“我在你車這兒。”
沒等紫若兮說話，宮寒月掛掉了電話。
紫若兮的車停在sos對面的停車場，她快步過了馬路往停車場走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宮寒月的聲音給她感覺很冷淡。
停車場裏還有不少車，紫若兮找到自己車的時候，看到宮寒月正蹲在兩輛車之間抽菸，聽到她過來，只是擡頭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頭。
“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紫若兮走到她面前站下。
“用說麼，”宮寒月聲音有點發悶，“你當時是不是特希望我沒在那兒站着呢？”
紫若兮頓了頓，嘆了口氣靠在了車上，拿出某某給她的煙點了一根叼着。
沒錯，在她看到某某甩開宮寒月胳膊的那一瞬間，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那是我學生，”紫若兮抽了口煙，也蹲了下去，“不是別班的學生，是我自己班的，你說我能不緊張麼？”
“你緊張什麼？”宮寒月擡起頭看着她，“是你學生怎麼了？”
“沒怎麼，我就是不願意讓我的學生看到我跟男人在一……”
“覺得丟人麼？”宮寒月把菸頭在地上按滅了。
“這跟丟不丟人沒關係，我就是……”紫若兮不知道該怎麼說，她聽得出宮寒月的想法跟她完全不同，“我就是不願意讓我私人圈子以外的人知道。”
“爲什麼？你怕什麼？學生知道了會讓學校換老師麼？學校知道了會不讓你上課麼？”宮寒月似乎有些賭氣，
“你講點兒理成麼？”紫若兮皺皺眉，“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我也不管別人怎麼想，我有我自己的原則，你說我僞裝也好，藏着掖着也行，我不願意讓沒必要的人知道我，明白了麼？”
“可剛纔那種情況你也沒必要那麼刻意，”宮寒月站了起來，把菸頭踢到一邊，“你不累麼？”
累麼？
紫若兮想了想沒有回答。
她已經很久都沒去考慮過累不累的問題了。
反正累不累都已經習慣。
“紫若兮，”宮寒月在她面前蹲下，盯着她的臉，“你說，咱倆要是在一起，以後碰到人，你都會這樣嗎？”
沒等紫若兮說話，她又飛快地補了一句：“如果，我是說如果。”
“不知道，以後再說以後。”紫若兮拍拍她的臉站了起來，開了車門準備上車。
“你覺得會有以後麼？”宮寒月撐住車門。
紫若兮轉過身，宮寒月的眉擰着，眼神裏的緊張和不安一覽無餘。
她嘆了口氣，伸手拉住了宮寒月，手在她背上輕輕拍着：“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到現在爲止……還是找不回談戀愛的感覺，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我不敢跟任何人說以後，跟你更不敢。”
宮寒月沒說話，低頭用腦門頂在她肩上：“我感覺得到，不管我怎麼使勁兒，你都離我很遠。”
“也不是一直這樣吧？”紫若兮抓抓她的頭髮。
“有時候吧，其實我也不知道談戀愛什麼樣，我沒談過，我要再晚幾年遇見你就好了，我先談幾次，然後就知道怎麼收拾你了，”宮寒月腦門在蹭了蹭她，“勞駕再抓抓。”
紫若兮在她腦袋上輕輕抓着：“你沒別事兒就罵我成麼？”
“表揚你呢，”宮寒月笑了笑，“我當初真沒看出來你能這樣。”
“我哪樣了？”
“我還從來沒因爲看誰跳個舞就能看了的，恨不得直接就當場按地上，”宮寒月在她耳邊小聲說，“太丟人了。”
紫若兮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宮寒月這話直白得讓她覺得臊得慌，卻也莫名其妙地被帶了一下，半天才說了一句：“沒事兒看看政治課本吧。”
宮寒月愣了愣，笑着鬆開了摟着她的胳膊：“你真能破壞氣氛。”
“真的，管用，下回我給你拿一本，”紫若兮拍拍她胳膊，跳上車，“走，送你回去。”
“我車還在你家樓下呢，”宮寒月繞到副駕那邊上了車，把車座往後放平躺下，“先去拿車吧，明天要給我們老師跑腿我得開車。”
“嗯。”紫若兮點點頭，挑了張音樂和緩的cd放着，發動了車子。
一路上宮寒月都很安靜，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紫若兮等紅燈的時候往她那邊看了一眼，發現宮寒月閉着眼像是休息着了。
“大七？”她小聲叫了一聲。
宮寒月沒有反應，她又伸手在宮寒月臉上彈了彈，宮寒月擡手往臉上抓了抓，又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