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沒跟人談過戀愛。”宮寒月帶帶嘴角。
“也是,”雷波嘆了口氣,“看來這回是認真的了。”
“嗯。”宮寒月點點頭。
“帶來一塊兒喫個飯吧,我看看是什麼樣的人能讓你認真。”雷波拿起遙控器,把音樂聲音調大了些。
“不了。”宮寒月拒絕的依舊很乾脆,無論雷波在想什麼,她都不願意讓紫若兮知道她認識這些人,有過……或者說正在經歷着的亂七八糟的人生。
宮寒月沒出聲,心裏的不安猛地一下擴大了。
雷波脾氣不好,她手下沒幾個沒捱過她揍的,火上來了葛建這種跟了她很多年她當成半個心腹的人也同樣是擡手一個耳光。
只是這次不同,雷波眼神裏閃動着的光芒是宮寒月從來沒見過的,除了壓制着的怒火,更多的是讓她心裏一涼的狠勁。
“你當初跟着我混是爲什麼?”雷波看着她,平靜的表情之下是隱隱透出來的寒意。
“你救過我,”宮寒月站得很直,看着雷波的眼睛,“如果你沒來……”
“你胳膊就廢了,對麼?”雷波說。
“是。”宮寒月回答,那天雷波如果沒有來,那把斧子一定會落在她手上。
“是麼,”雷波笑笑,轉過身慢慢走了兩步,“是麼。”
“是麼!”她猛地轉過身,擡起腿狠狠地蹬在了宮寒月肚子上。
宮寒月沒有想到哪怕是被氣得把辦公室裏的東西都砸了也沒動過她一個手指頭的雷波會突然動手。
她沒來得及躲開,雷波這一腳結結實實踹在了她肚子上,她的呼吸隨着突如其來的疼痛暫停了,身體向後猛地撞在了牆上。
“就因爲這個對嗎!”雷波接着又是一腳踹在了相同的位置上。
宮寒月眼前有些發黑,跪在了地上,手撐着地大口喘着氣。
這是雷波教過她的要領,打架的時候如果有可能,每次出手都要在相同的位置上,疊加的疼痛能讓人在幾秒鐘之內失去反擊的能力。
“你是要報恩麼?小辰辰,”雷波走到她面前蹲下,抓住她的衣領,“你小說看多了麼?”
“不然呢。”宮寒月皺皺眉,伸手按着自己的肚子,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宮寒月,”雷波抓着她衣領往牆上一按,“我想要什麼你從第一天就知道,我讓葛建找你的時候你就知道,我這麼些年是怎麼對你的,你心裏清楚,我爲什麼這麼對你,你也清楚。”
“我當你是我哥,”宮寒月咬咬嘴脣,嗓子有點兒啞,肚子上一陣陣的疼痛還沒過去,“這點你也清楚。”
“哥?”雷波冷笑了一聲,“只是哥麼?你沒把我當爹麼?你爸給不了你的,我給你,對不對?”
宮寒月看了她一眼,雷波這句話戳在了她的傷上。
雷波笑了笑,一字一句說得很慢:“因爲你爸看不上你,你在她那兒就是個廢物,不,連廢物
“你閉嘴!”宮寒月吼了一聲,一把扯開了雷波抓着她衣領的手,胳膊肘狠狠地撞在了雷波咽喉上,“閉嘴!”
雷波被她這一下撞,往後退了兩步差點摔倒,捂着脖子站了起來。
“閉嘴!”宮寒月靠着牆站着,指着她,“輪不到你跟我說這些!”
“輪不到我說?我是一直沒捨得說!”雷波順手拎起一張椅子掄了過來,“那誰能說?跟你談戀愛的人麼?”
椅子擦着宮寒月的臉砸在了她頭邊的牆上,彈回來落在地板上,木地板被砸出一個小坑。
宮寒月臉上有些痛癢,她擡手摸了摸,血。
門被人敲響了,葛建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雷哥。”
“滾!”雷波衝着門那邊吼了一聲。
葛建沉默了兩秒,拿着鑰匙把門打開了:“雷哥,聲音太大……”
“老子讓你滾,聽不見?”雷波指着她。
“她就小孩子脾氣上來了,您跟她置什麼氣,”葛建陪着笑,過去拉着宮寒月就往門外拽,“你快走,別在這兒礙眼。”
雷波聲音突然冷了下去:“葛建你活膩了?”
葛建停下了,臉上的笑有些僵:“……雷哥,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她。”
“你滾出去,不要再讓我說第三遍,”雷波坐到了沙發上,從茶几最下層拿出了一把大砍,放在了茶几上,“要不就都別走了。”
葛建還想說什麼,宮寒月把她推出門外,把門反鎖上了。
對着門愣了一會兒,宮寒月轉身走回了雷波面前。
“雷哥,”她慢慢蹲下,一條腿跪到了地上,挽起了袖子,“一條胳膊是麼?”
雷波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把胳膊放在茶几上,拿過旁邊的刀,猛地揚了起來:“我還給你。”
在刀狠狠往下落去的時候,雷波跳起來一腳踢在了她手腕上。
宮寒月的手抖了一下,沒能砍在自己手上,滑開之後在胳膊上帶出一道深深的刀口。
雷波劈手搶走了她手裏的刀,扔到了一邊。
刀落地時哐的一聲很響,突兀而驚心。
血過了好半天才慢慢涌了出來,把有些蒼白的刀口染紅了。
雷波點了根菸慢慢抽着,一直到血從宮寒月胳膊滴到了茶几上,她才說了一句:“挺狠,來真的?”
宮寒月不說話,半跪在茶几邊沒動。
“你只欠我一條胳膊?”雷波笑了笑,“當初如果我沒去,你別說這條胳膊,你這命還是不是你的都不好說,你們惹的是什麼人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要我這條命麼?”宮寒月眯縫了一下眼睛,嘴角的笑容很明顯。
“不要,我現在還捨不得,”雷波起身上了樓,過了一會拎着個藥箱下來了,把藥箱扔到宮寒月面前,“自己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