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韓四當官 >第三百九十一章 打的就是你!
    精壯漢子哪受過這氣,擡起腿就是一腳。那個叫老八的筆帖式猝不及防,只聽見嘭一聲悶響被踹倒了,摔得眼冒金星。

    鄂那海火了,啪一聲拍案而起:“這孫子竟敢動手,你幾個還愣着做什麼?”

    景華反應過來,急忙扔掉酒杯抄起椅子砸了過去,富貴和揚州關的另外幾個委員、幫辦委員,以及從江寧逃到泰州的三個筆帖式,也不約而同找順手的傢伙,逮着什麼抄起什麼,一抄上手就往漢子身上招呼。

    “敢打爺,敢動手,爺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活膩了。”

    “打死他,狠狠打,往死招呼!”

    ……

    要是在其它地方以命相搏,景華等人真不是漢子的對手。但這是在酒樓上,身邊全是桌椅板凳,漢子不但來不及拿刀,甚至都周旋不開,雙拳難敵四手,一時間只能擡起胳膊護住頭。

    景華和揚州關的兩個幫辦委員是越戰越勇,抄着椅子使勁兒往漢子身上砸。擠不上前的那兩個筆帖式,竟爬到桌上把雕刻精美的燈籠揪下來往漢子頭上砸。富貴年輕時沒少打架,不但曉得既然佔了上風就得壓着打,絕不能讓漢子反應過來,而且曉得絕不能讓漢子摸到兵器,趕緊衝過去拿起漢子剛纔擱在八仙桌上的刀。

    儒生不是沒見過大世面的精壯漢子,聽動手的這些人全是京城口音,急忙道:“誤會,誤會啊!各位手下留情,許某馭下不嚴,許某給各位賠罪……”

    鄂那海也不想把事鬧大,他倒不是怕徐瀛,而是擔心會驚動跟揚州關監督署一樣移駐泰州的運司衙門,畢竟兩淮鹽運使那是能密摺專奏上達天聽的,見手下的氣也出差不多了,坐下道:“景華,富貴,好啦,先收手。”

    “敢跟爺橫,孫子,現在曉得爺的厲害了吧。”叫老八的那個筆帖式又踹了漢子一腳,這才意猶未盡地回到鄂那海身邊。

    景華扔下椅子,整整衣裳,走到鄂那海身邊回頭笑看着漢子和儒生道:“鄂爺,這事可不能就這麼完。”

    “這是自然。”正爲沒進賬而發愁的鄂那海豈能錯過這個敲竹槓的機會,從富貴手中接過牛尾刀,拔出來摸摸鋒口,旋即走到儒生和剛爬起來的漢子面前,冷冷地問:“你們兩個姓什麼叫什麼,在哪個衙門當差?”

    “在下許樂羣,在河督楊大人麾下效力。”許樂羣拱起手,回頭看了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江有貴,接着道:“手下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幾位,在下給幾位賠罪。”

    “這丘八是你的手下?”

    “正是。”

    “他也在河道衙門當差?”

    “是,他是河標中營候補千總。”

    “你呢,你官居幾品,身居何職?”

    “下官正五品,現而今奉楊大人命編練了一營鄉勇。”

    叫老八的筆帖式忍不住笑道:“這麼說你只是正五品頂帶,其實無官無職!”

    “是……”

    “那你還敢自稱下官?”

    許樂羣一臉尷尬,正不曉得該如何解釋,景華突然想起在海安聽說過這個名字,豈能錯過這個幫四爺出氣的機會,不動聲色走到二人身後,猛地抄起椅子就往許樂羣頭上砸去,邊使勁兒砸邊興高采烈地咆哮道:“你就是許樂羣,可算讓爺逮着你了!”

    “狗日的,欺人太甚!”江有貴怒吼一聲,掄起胳膊就是一拳。

    “還敢動手,哥兒幾個,揍他!”

    “孫子,爺看你真是活膩了,打,往死裏他。”

    “誤會,誤會!別打了,有貴,住手,全是誤會!”許樂羣猝不及防被砸得頭破血流,卻依然抱着頭喊誤會。

    “沒誤會,爺打的就是你這個私梟!”剛捱了一拳的景華像瘋了一般,爬起來就抄起椅子拼命往滿地打滾的許樂羣身上招呼。

    “他是私梟,是私鹽販子?”鄂那海驚詫地問。

    “您才曉得!”

    “既然是私鹽販子,那就不用留手,打完再說!”

    八個人打兩個人,確切地說是圍毆一個,許樂羣就算之前沒挨那麼一悶椅,像他這樣靠算計的人也不是景華等京城潑皮的對手。許樂羣剛開始喊誤會,然後連連求饒,打着打着竟沒聲了,跟死狗一般蜷曲在八仙桌邊一動不動。江有貴剛開始還跟富貴他們有來有往,打着打着又被打趴下了,也跟許樂羣一樣被打得像條死狗。

    “不動了,不會真死了吧?”

    “給他一刀就知道了,看他是真死還是裝死。”老八揉着剛纔捱過一拳的左臉,坐下來氣喘吁吁地說。

    許樂羣確實是在裝死,雖然被打得頭破血流,雖然左臂好像被打斷了疼得撕心裂肺,但依然有知覺,強忍着劇痛道:“這位爺,在下跟您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您這又是爲何?”

    “果然是裝死!”景華拉過一張椅子,坐到他身邊,擡起腳踩着許樂羣的頭,咬牙切齒地說:“你跟爺無冤無仇,但爺跟你有冤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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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敢問這位爺尊姓?”

    “愛新覺羅,”景華掀起衣裳下襬,亮出黃腰帶,生怕他看不見,還解開拖出一截在他眼前晃了晃:“看見沒,爺跟皇上一個姓,能被爺打,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許樂羣怎麼也沒想到會惹上皇室貴胄,更想不明白究竟哪裏得罪過景華,正不曉得是先解釋還是先求饒,景華又冷冷地說:“爺在運司衙門當差,爺是鹽捕緝私營都司,現在知道爺爲何要打你了吧。”

    韓四的人!

    他居然是韓四的人!

    許樂羣猛然意識到這個皇室貴胄爲何要打他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鄂那海看出事情沒景華剛纔說得那麼簡單,不動聲色道:“景華,既然他是你們運司要緝捕的私梟,那我們就不管了。先走一步,改天再約。”

    “別別別,鄂爺,您要是走了我怎麼辦?”

    “他們不是你要拿的私梟嗎,都已經幫你拿下還不好辦,可以送州衙,也可以帶回運司衙門。”

    叫老八的筆帖式豈能不曉得鄂那海是不想擔干係,畢竟這兩人之前到底是不是私梟不曉得,但現在肯定是有頂帶的,一邊摸許樂羣的錢袋,一邊笑道:“景華,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們跑不了。你要是擔心他們跑,我去幫你喊人。”

    景華之前只想着揍姓許的一頓,幫四爺出口氣,沒想過揍完之後怎麼辦,見鄂那海很不講義氣的想開溜,一時間竟沒了主意。

    在京城時富貴不止一次幫景華擦過屁股,見鄂那海他們全要開溜,只能湊到景華身邊道:“這兩個孫子身爲朝廷命官,不但不思報效朝廷,還私通賊匪。曉得你是宗室竟喬裝打扮,攜兇器潛入泰州來行刺。要不是鄂爺和八哥發現不對勁,及時將他們拿下,真會讓他們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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