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韓四當官 >第四百五十八章 拱衛京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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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秀峯不敢再打擾,恭恭敬敬地告退。

    按規矩要交還名帖,彭蘊章看了看夾在名帖裏的信封,見信封上寫着“百壽圖”兩軸,便留下信封將名帖還給了韓秀峯。

    信封就那麼點大,自然裝不下畫作,而是裝了兩張一百兩的銀票。給上官送禮真是一門學問,得講究風雅,最常見的當屬“梅花詩八韻”,暗指內有銀票八兩。又比如“四十賢人”一部,就是內有銀票四十兩。而“百壽圖兩軸”或“雙柏圖一座”則指內有銀票兩百兩,一軸或一座就是一百兩。

    或許在不明所以的人看來,給位高權重的軍機大臣送兩百兩似乎有些拿不出手,但事實上已經不少了,更不是韓秀峯小氣,而是隻能送這麼多。因爲兩百兩及兩百兩以下屬正常的人情往來,超過三百兩就是非常之贈,你敢送人家也不敢收。

    不過像彭蘊章這樣的朝廷重臣,一年不曉得有多少官員來拜見,每次收的禮金雖不多,但積少成多,一年少說也能收幾萬兩。而且這不但算不上受賄,甚至堪稱清廉,就算皇上曉得了也不會說什麼。

    想到自個兒想弄點銀子只能趁火打劫敲詐勒索那些個貪官犯官,韓秀峯打心眼裏羨慕彭蘊章這樣的官員,覺得做官只有做成彭蘊章這樣纔有意思。不過也只能想想而已,畢竟不是誰都能考上進士,也不是每個進士都能拉翰林,更不是每個翰林都能做上軍機大臣的

    一路胡思亂想,要不是小山東提醒都不曉得已經到了會館門口。

    左鄰右舍全歇息了,周圍一片漆黑,唯獨重慶會館燈火通明,不但大門口掛着兩個大紅燈籠,院子裏也掛滿了燈籠,大廳裏不但點了蠟燭,連後院兒狀元房裏的抗風洋燈都拿來了十幾盞。

    刑部員外郎江昊軒來了,戶部員外郎王支榮來了,年前金榜題名並館選上翰林院庶吉士的敖冊賢到了,省館張館長不但也來了,甚至帶來五六個文武官員,也不曉得是四川籍京官還是來京候補候選的四川同鄉。

    溫有餘等七位在京經商的同鄉忙得不亦樂乎,一見着韓秀峯就讓他們的家眷趕緊去燒菜,準備開席

    韓秀峯不但早聽說過敖冊賢,而且通過一封信,卻從未見過,初次見面少不得一番寒暄。這纔跟敖冊賢說了幾句話,張館長就帶着一個三十出頭的正三品武官擠了進來,得意地介紹道:“志行,認識一下,這位便是以前跟你提過的彭陽春彭侍衛彭侍衛,這位便是韓秀峯韓老爺,那年省館團拜你們應該見過。”

    “陽春見過韓老爺,韓老爺吉祥”

    韓秀峯猛然想起眼前這位是本朝四川出的頭一個狀元,不過是皇上欽點的武狀元,自然不能跟文狀元相提並論,論身份甚至沒文舉人尊貴,但不管咋說人家也是狀元,韓秀峯連忙拱手道:“原來是狀元公,失敬失敬。”

    黃鐘音、吉雲飛和敖彤臣三位清貴的御史老爺和翰林老爺正坐在裏頭說話,身邊還站在一位去年剛館選上的翰林院庶吉士,文貴武賤,彭陽春可不敢以狀元公自居,急忙道:“韓老爺,您就別開陽春的玩笑了。聽張館長說您回了京,就厚着臉皮來討杯酒喫,還請韓老爺別見怪。”

    “狀元公就是狀元公,這可不是開玩笑。”韓秀峯迴頭看着鄉賢祠,拱手道:“彭兄應該是頭一次來我們府館吧,要不是頭一次來,那應該曉得我們府館的鄉賢祠裏都供奉了那些先賢。”

    張館長反應過來,不禁解釋道:“彭侍衛,胡老將軍你應該聽說過嗎,府館的鄉賢祠裏不光有胡老將軍的靈位,還有胡老將軍的畫像。”

    “真的”

    “騙你做啥,不信我帶你去祭拜。”

    韓四回來了,會館自然要好好操辦一下,但黃鐘音實在想不通張館長爲何把姓彭的侍衛帶來,加之早等餓了,乾脆起身道:“志行,開席了,趕緊過來坐啊”

    “哦哦,來啦來啦,彭兄,裏面請。”

    不等彭陽春開口,敖冊賢就陪着韓秀峯一邊往裏走一邊解釋:“志行,你義妹和大頭的未婚妻在裏頭,黃夫人、吉夫人、我嫂子和賤內她們在裏頭作陪。你留在城外的那些隨從溫掌櫃也想到了,早差人送去兩桌酒菜。”

    “是嗎,這咋好意思呢。”

    “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外人。”

    正說着,黃鐘音指着身邊的空座道:“志行,來來來,你坐這邊德莆,你坐你哥邊上。張館長、彭侍衛,你們隨意。”

    “黃老爺”

    “說啥呢,志行,我們下午咋說的”

    韓秀峯猛然想起他們下午在會館門口的叮囑,苦着臉道:“永洸兄,我還是坐這邊吧。”

    喫完宵夜還有很多事要說,吉雲飛不想耽誤功夫,乾脆一把將韓四拉坐到黃鐘音身邊,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在座的除了永洸兄就數你官做得最大,你不坐這誰坐這兒來來來,大家都坐。小山東,還愣着做啥,趕緊斟酒啊”

    “好咧”

    等小山東幫衆人把酒滿上,黃鐘音提議衆人舉杯歡迎韓四回京,祝韓四高升。韓四一飲而盡,然後趕緊讓小山東把酒斟上一一回敬,結果剛敬完黃鐘音就被吉雲飛給拉住了,湊他耳邊說等會兒還有正事,讓意思意思就行。

    儘管如此,韓秀峯還是沒少喝,敬完京官同鄉又去隔壁敬幾位掌櫃,邊喝邊聊,感覺跟過年一樣,好不熱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黃鐘音便讓溫掌櫃上飯。韓秀峯意識到不能再喝了,三口兩口喫完碗裏的飯,便跟張館長帶來的那幾個新朋友告罪。張館長那麼精明的一個人,豈能不曉得他有要事跟黃鐘音等人相商,連忙躬身告退。

    打發走不速之客,走進左邊花廳,還沒等小山東沏好茶,黃鐘音便喃喃地說:“張館長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帶彭陽春來,可彭陽春是武官,跟我們又沒啥交集,帶他來做啥子”

    “是啊,我也想不通。”吉雲飛一樣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晚上拜見時彭大人曾說過的那些話,韓秀峯沉吟道:“彭陽春該不是想外放吧,在宮裏做侍衛哪有外放自在。”

    “有這個可能,不過他找你又有何用,難不成想通過你走彭大人的門路”

    “我跟彭大人的關係還沒到這份上,不過彭大人倒是說過這次外放去永定河道衙門的不但有文官也有武官。可彭陽春是武狀元,武狀元直接授二等侍衛,欽賜的正三品,要麼不外放,外放起碼是正三品參將,而永定河道衙門品級最高的武官只是都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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