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韓四當官 >第四百九十五章 團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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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兒雖然早曉得韓四做上了大官,她也由此變成了五品宜人,但從未像今天這般覺得自個兒真是個官太太。早上一進固安城,收到消息的固安縣太爺竟帶着夫人前來恭迎,甚至想邀請她和娃去驛館歇息,打算擺酒接風。

    離娃他爹那麼近,她豈能在城裏停留,好在這些事不用她出面,曉得她不願意在縣城耽誤的費二爺幫着婉拒了縣太爺的好意,沒想到縣太爺又執意相送。

    淨道的衙役在前頭打着七棒鑼,喊着“軍民人等齊閃開”,隨行的衙役喊着“君子不重則不威”,她和幺妹兒乘坐的馬車就這麼跟着縣太爺的轎子後頭穿城而過,從縣城東門趕往河廳衙門所在的祖家場。

    從來沒受過這麼大禮遇,從來沒如此風光過,再想到馬上就能見着日思夜想的娃他爹,琴兒是既激動又緊張,緊緊地摟着趴在窗邊偷看的兒子,緊張地問:“柱子,曉不曉得還有多遠”

    跟着馬車小跑的柱子一樣激動,扶着車廂道:“餘叔剛打聽過,前頭就是道署,過了道署就是都司署,過了都司署就是祖家場了,也就兩三裏。”

    “二爺呢”

    “二爺就在前頭,二爺換轎了,縣太爺說城外的路不平,生怕他老人家這麼大年紀經不住顛簸,出城時特意差人幫他老人家僱了頂轎”

    縣太爺在前頭帶路,幺妹兒同樣從未如此風光過,禁不住笑道:“嫂子,這位縣太爺也太客氣了,就這麼點路還非要送,想想怪不好意思的。”

    斜坐在車伕身邊的餘有福忍俊不禁地說:“幺妹兒,這不是客氣,這是縣官不如現管要是擱巴縣,他纔不會這麼客氣,因爲你四哥管不着他。但在這兒就不一樣了,你四哥雖是河道的官,可只要想管一樣能管着他”

    “餘叔,這麼說我四哥的官比縣太爺大”

    不等餘有福開口,柱子就咧嘴笑道:“咋又問這個,在家時不曉得跟你說過多少回,四哥是正五品同知老爺,縣太爺只是正七品的官職,五品自然比七品大”

    餘有福去過京城,也曾隨韓四去過泰州,見過大世面,不禁笑道:“柱子,一般的知縣是正七品,但京縣知縣可不是正七品,而是正六品。不過固安不算京縣,前頭那位縣太爺雖是從五品頂帶,但事實上做得還是正七品的官。”

    琴兒腦子裏想的不是這些,想到幾年沒見,不曉得娃他爹的樣子變化大不大,禁不住又撫摸着兒子的頭叮囑道:“狗蛋兒,等會兒記得叫人,見着你爹一定要叫。”

    從巴縣來直隸的這一路上,大人有一個算一個全折騰壞了,連身強力壯的柱子都因水土不服害了一場病,反倒是狗蛋一點事兒沒有,竟回頭道:“爹爹爹”

    “好啦好啦,又沒讓你這會兒叫,等見着你爹再叫”看着兒子懂事的樣子,琴兒又情不自禁地摟着親了一口。

    “娘,我還要喫糖葫蘆。”

    “忘了二爺咋說的,糖不能多喫,喫多了牙不好。”

    “我要喫嘛,我要”

    “別鬧了,聽話。”四哥在信裏叮囑過,對娃不能太溺愛,琴兒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幺妹兒趕緊把柱子在城裏買的糖葫蘆藏了起來。

    二人正忙着鬨鬧着要喫糖葫蘆的狗蛋,縣太爺的儀仗突然停了下來,緊接着,只聽見關班頭家的老三關小虎在前頭興高采烈地喊道:“嫂子,四哥來了,四哥來接我們了”

    “正是四哥,嫂子,四哥騎馬來的”餘有福家的老二餘鐵鎖也激動地大呼小叫道。

    琴兒欣喜若狂,急忙掀開簾子探頭望去,只見一個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翻身下馬,把繮繩往縣衙的一個差役手裏一塞,朝剛下轎的縣太爺拱拱手,隱約聽見像是道了一聲謝,隨即拍拍迎上去的柱子肩膀,同柱子一道往馬車這邊跑來。

    “琴兒,琴兒,我來了,我接你們了”

    “四哥,四哥”

    琴兒有千言萬語想對娃他爹說,可真正見着了卻激動得淚流滿面,一句也說不出來。韓秀峯一樣熱淚盈眶,就這麼緊扶着車窗緊盯着日思夜想,想着想着都快想不起長什麼樣的髮妻,哽咽地說:“來了就好了,來了就好。”

    “狗蛋,這就是你爹,快喊爹啊”幺妹兒緩過神,急忙把狗蛋抱出馬車。

    小傢伙在路上被娘和姑姑不知道教了多少次,可猛一見着韓秀峯這個之前從未見過的一個陌生人,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緊摟着姑姑的脖子,忽閃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看。

    韓秀峯反應過來,心想這就是我兒子,趕緊伸手去抱,可小傢伙依然死死摟着幺妹兒的脖子不松,只能擦了把淚笑道:“狗蛋,我是你爹啊,狗蛋乖,讓爹抱抱。”

    “狗蛋聽話”琴兒也緩了神,急忙摸出糖葫蘆,遞出馬車道:“狗蛋乖,讓你爹抱就給你糖葫蘆喫。”

    小傢伙雖認生,但終究小,抵禦不住糖葫蘆的誘惑,猶豫了一下鬆開小手去接糖糊塗,韓秀峯趁機把他抱到懷裏,一邊親着一邊激動地說:“狗蛋,我真是你爹,我家狗蛋最乖最聽話了,趕緊叫一聲爹,以後不但天天都有糖葫蘆喫,爹還帶你去騎大馬”

    小傢伙急着喫糖葫蘆,被親得很不耐煩,正使勁兒掙扎,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信裏千叮嚀萬囑咐不能事事都依着娃,說啥子慈母多敗兒,可見着了竟如此溺愛。”

    韓秀峯緩過神,連忙回頭道:“二爺,對不住,剛纔太激動,都忘了跟您老打招呼”

    “一家人不說兩句話。”費二爺微微一笑,旋即提議道:“志行,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你先上車,等到了衙署我們再細談。”

    “也好,”韓秀峯同樣覺得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去跟固安知縣道了聲謝,讓固安知縣先回去,然後抱着娃爬上馬車,讓匆匆追來的大頭在前頭帶路,領着衆人直奔租家場。

    幺妹兒很懂事,爬上費二爺原來乘坐的那輛馬車。

    韓秀峯就這麼放下簾子,一手抱着娃,一手摟着羞得面紅耳赤的髮妻,一臉歉疚地說:“琴兒,委屈你了,讓你和娃在家等了那麼久,還讓你和娃千里迢迢來這兒。其實我一樣想早點回去跟你和狗蛋團聚,可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好幾次告病都沒回去成”

    “四哥,我曉得,我不委屈。”琴兒依偎在他懷裏,淚流滿面,感覺像是做夢。

    一別三年多,琴兒變化很大,不但比記憶中豐盈了,而且多了幾份女子的韻味,韓秀峯情不自禁親了一口,隨即看着正津津有味喫糖葫蘆的兒子,感嘆道:“狗蛋比我想象中還要白淨,還要俊俏,比想象中還要懂事,把他拉扯這麼大,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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