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明朗和唐駿清身後站着一個奇怪的人,他穿着一件深藍羽絨服,戴着很低的鴨舌帽,低垂着腦袋,臉上浮現出一層淡青的光。嘴裏那叼着的煙,時不時噴出一口濃烈的煙霧。
明明電梯禁止吸菸,這個人還這麼囂張如果是遇上一位真孕婦,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裏還不被薰暈唐駿清不滿的警示了他一眼,從包包裏掏出口罩戴上。
對方的嘴角上揚,這是一個極爲陰暗的笑那又一次噴出的煙霧形成了一個極爲危險的圓圈,這彷彿是一口死亡之井,被吸進去後就永世不得翻身。
經常抽菸的江明朗本就對尼古丁不怎麼敏感,但是今天這個煙好像帶着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吞噬到鼻腔中時大腦頓時變得昏沉。
那白色的煙霧就像幽靈般圍繞着他,彷彿要趁機鑽入他的五臟六腑。他將眼光望向電梯指示燈,只希望能儘快達到目的地,儘快脫離這奇怪的煙味。
終於到達了一樓,他們快速下了電梯,江明朗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唐駿清也摘下了口罩。
“剛纔那個人真是討厭,沒有一點素質,一直在抽菸。”
“你有沒有覺得他的煙味非常奇怪聞到後我的頭就變得昏沉”
“好像是有點不對,明朗,你要不要休息下”
“不用,風一吹就沒事了。”
“姓江的,你的死期到了”
身後,那個人的臉上浮現出陰險的笑,將煙掐掉,放了一塊口香糖在嘴裏。
停車場,光線陰暗,車輛密集,看不到一個人影。江明朗的車被卡在了最裏面,他讓唐駿清等在外面,自己過去提車。
他的腳步踏在空曠的地板上,激起了無數的迴音,冥冥之中好像感覺有雙眼睛在盯着他,他敏感的回頭,除了一輛輛車的輪廓什麼也沒有。
他打開車門,正準備倒車時,忽然他的左側眼簾發生了變化。就在剛剛還空無一人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長髮的背影,正緩緩的朝前走着,其熟悉度像極了一個人。
“雨蘊”
他急忙跳下車去追趕這個背影,車門都沒有顧上關,他生怕稍一停頓就會錯過她。
一個人影閃電般鑽進了他的車底,那雙靈活的手拿着工具迅速在車的設備上擺弄着,那條貫穿生死存亡的一條線被咔擦一下剪斷。
遠處的唐駿清已經慢慢朝着這邊走過來,當這雙聚精會神的眼睛發現險情時,他已經忙完了需要做的事,迅速鑽出車底走掉。
另一方的江明朗還在追趕着那個背影,眼看快要追上時對方猛然回頭,這哪裏是什麼楚雨蘊,分明就是一張青面獠牙的臉,正對着他吐出了長長的紅舌頭,在他的臉頰額頭舔舐着。
他嚇得幾乎窒息,拼命想象着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是幻覺還是夢境
接着他聽到了一句:“先生,你見鬼了嗎”
仔細看,這不過長着一張陌生面孔的女人,沒有鬼臉更沒有什麼長舌頭,反而是他自己那緊縮痙攣的神情就像被鬼上身一樣。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這該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爲什麼楚雨蘊能和魔鬼聯繫在一起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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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更加昏沉了,不禁想起了電梯裏的那股煙,那個戴着鴨舌帽的人。
一隻手搭在了他肩膀上,他有些微顫的回過頭,看到了唐駿清那張關注的臉。
“明朗,你這是怎麼了好像神色不對”
“剛纔我去追一個人,我好像是出現了幻覺。”
“幻覺什麼幻覺”
“好像是電梯裏的那股煙味,令我頭昏發脹,剛纔產生了幻覺。”
“明朗,你休息一會,讓我來開車。”
“現在好多了,這裏不好倒車,讓我來吧。”
江明朗回到了車內,喝了一口冷水,頭腦頓覺清醒了不少,很快將車倒了出來。因爲醫院前街人較多經常會堵車,他選擇了后街,雖然路程遠了點,但是路寬人少便於行駛。
唐駿清的心臟突然間跳了一下,說不清是爲了要回家面對婆婆對孕期的關注而擔心,還是爲了別的她總有預感會有事情發生
“明朗,萬一媽要看產檢報告怎麼辦啊”
“不要擔心,告訴她一個結果便好,她應該不會看了。”
“對不起,都是我惹的禍,害得你跟着我圓謊。”
“當你這樣決定的時候,就應該有這種心理準備,既然現在事情已經出來,只得這樣走下去。”
“今晚必須堵住媽的嘴,免得她追問太多,去硯臺街吧,我要買她喜歡喫的紅燒豬蹄。”
“從這到硯臺路太遠,爲了成全你的心意只好跑一趟了。”
江明朗加大了車速,在呼呼的風聲中汽車駛向前方。夕陽的光線像是被風吹散一般迅速消失,正如同再也回不去的美好年華,不知道車速要開到多大,才能追回那份逝去的感情
楚雨蘊的臉又一次浮現在眼前,脖間的疼痛還在,這條傷痕是爲她而挨,他願意永遠帶着,就像她一直都在他身邊一樣。
前方是坡彎道路,他的腳踩下剎車,卻發現剎車已經變成了一個裝飾,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唐駿清瞪大了驚恐的眼睛,大聲尖叫:“明朗,怎麼還不減車速,趕緊剎車啊”
“剎車失靈了”
“怎麼辦怎麼辦啊”
車輪迅速向下滑行,前面就是丁字路口了,江明朗依然抱着希望拼命踩剎車,卻依然無濟於事,眼看就要撞上前方車輛,他急忙猛打方向盤,汽車朝着路邊的鐵欄杆撞過去。
兩雙驚恐的瞳仁已經看到了死亡的影子,在最後一刻,唐駿清將手放到了丈夫的手上,即使死她也要和他牽手不離。
一種巨大的噪音接踵而來,那急速前進的車輪戛然而止,緊接着是玻璃碎落的聲音。
江明朗的腦袋重重的撞擊到了方向盤上,血順着他的額頭流下來,整個世界彷彿都旋轉了,他眼中的世界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在車窗外泛起的霧靄中,他彷彿看到一個女孩朝着他走過來,白衣黑裙,一如梔子花下的舊相識。如果生命之水可以逆流,他希望是流淌回最初的相遇。
“雨蘊......”
這是他發出的最後一句話,而後他的視線一片黑暗失去了所有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