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淵歸途 >78 心象與信仰
    餘歸亭只是驚愕了片刻,就坦然接受了如今的現實。

    “一個熟人”,這是他給自己最後一個能力的簡單明明,他並不想用“熟人作案”這種說法,畢竟這個能力也不能說只有這種用途。它直攻人心中最爲柔軟的部分,將人與人的聯繫化爲盾牌,從很多角度上來看,都算是一種很卑鄙的手段。而這種手段,恰好被一種人完美剋制,也算是命數如此。

    “我認輸。”他很乾脆地鬆開了正在控制毒針的手指,將雙手舉過了肩頭。

    而久住平真和韓熙轍也頹然到底。陸凝搓了搓自己的臉頰,剛剛那種奇異的認知擾動從腦海裏消失了,也讓她重新感覺到了後怕。

    她不得不承認,就算是她,當內心真的把某個人認知爲自己的父母或者親朋時,也會遲疑,而這個遲疑……在對方攻擊自己之前,至少能有五秒鐘。

    這就足夠致命了。

    而渡邊淵子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這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在她兩次的人生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值得她片刻的猶豫。

    不知爲何,陸凝對自己和渡邊淵子的合作反而更加安心了一些。

    以強硬手段終止了房間裏面的對戰之後,衆人便換了個地方。考慮到餘歸亭的毒素能力很有些防不勝防,所以這個地方被選在了後花園當中。這裏大部分人都很容易施展自己的能力。

    “好了,如果我想得沒有錯,你們之間並沒有那麼深的仇恨,只是有一定的關聯。”

    渡邊淵子等到衆人都落座之後,便開始主導起這場戰後的“和談”。

    “哎呀,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直接就被攻擊了。”餘歸亭聳了聳肩,“當然,現在大概知道了一些,你們跟哪一支信仰有仇?”

    “信仰?”韓熙轍皺了皺眉。

    不過久住平真沒有關心這個:“不言騎士,你是否聽說過?”

    “當然,我們互相之間也知道一點,不算很多。畢竟對我們來說,相互之間屬於異教——你們或許能這麼理解我們的關係?”

    “那也是從你的口中說出來的。”久住平真說,“在經歷了剛剛那些事情之後,我更不敢輕易相信了。”

    “我本來覺得你們應該更容易相信一些,畢竟那是我們的心象,而擁有不同信仰的騎士所能進入的心象也是不同的,我們並不能侵入他人的信仰之中。”

    “這信仰是怎麼回事?”陸凝皺了皺眉,“這是你能帶入場景的力量?”

    “能帶入場景的東西很多,至於這個,怎麼說呢……我覺得不像是偶然獲得的。”餘歸亭擺了擺手,“只是我當時陷入了思維的死結,便開始感受到了一種召喚,起初只是低語,後來越發清晰。它幫助我梳理了自己的念頭,當我重新認知自己的時候,我就成爲了一名長生騎士,就是這樣簡單。”

    “聽起來可不簡單,而且邪門得很。”久住平真說。

    “是的,但是不迷失在鑽牛角尖的想法中更糟糕。成爲長生騎士確實對我產生了一些改變,不過大部分還是好的。而且長生庭院,你們見到的那個,它迴應了我們的信仰。”

    集散地的遊客們經歷過那麼多場景之後,基本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如果沒有得到什麼真正的好處,他們肯定不會相信這種沒來由的“信仰”。

    “是什麼?”渡邊淵子問。

    “說給你們也無妨。你們剛剛應該能感覺到,長生庭院賦予了我優秀的恢復能力以及對惡意力量的斥力,這些都符合我們所追尋的目標,然而它有一個最大的,超越了場景之內規則的效果,那就是防負分機制。”

    “那難怪你會接受了。”陸凝總算是明白了這個理由。

    “但是,廉清宜和你是同一個,嗯,信仰嗎?”渡邊淵子忽然問道。

    餘歸亭有些意外地看了渡邊淵子一眼。

    “你們兩個儘管表現出來的風格差不多,不過總有些讓人感到有點細微的差別。你既然嚮往的是長生騎士的道路,那廉清宜呢?他和你的想法恐怕不完全一致?”

    “我說過,我們之間對於信仰方面的瞭解並不是特別多。不過,廉清宜嘛……確實和我不一樣。”餘歸亭笑了起來,“他是一名滅罪騎士。”

    “你們到底有多少種類?”久住平真的表情帶上了一絲無語,如果一個組織真的不是按照職能來分配的話,那純靠信仰可是會出現太多變數了,兩個人的思維可能還不一樣,更何況那麼多人都受到了影響。

    “我不知道,也許你們不信,可是我也不知道有多少種。我們都只能瞭解自己的信仰,別的都是從朋友那裏聽說的,而我認識的朋友裏面和我一樣接受了某種信仰的就廉清宜一個。”

    “滅罪騎士和你有什麼不同?”渡邊淵子問。

    “哎呀,我說自己的情報沒什麼問題,但不能隨便背叛朋友吧?”

    渡邊淵子掏出槍指着餘歸亭:“那這一輪就沒你什麼事了。”

    “他的能力是標記邪惡。”餘歸亭快速被說服,“按照他的說法,是以滅罪心象的集體標準衡量的正義與邪惡劃分,他可以完全分辨清楚在那個標準以上和以下的人。不過除此之外心象所賦予的特殊能力我就不知道了,這些都算是機密了。”

    “你剛纔可是滿不在乎地告訴了我們。”陸凝說。

    “你們可以將它視爲一種傳教。”餘歸亭微微一笑,“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傳教士,而我們的信仰也並無不可外傳之處。我承認,我的思想已經被改變了,不過思想的改變從來都是伴隨人成長的過程,我接受它,而你們呢?聽到了我的描述,如果在此之中有所思考,有所覺悟,那麼你們也可以成爲心象的一員。”

    “那可是敬謝不敏了,我對你們所信仰的東西沒有什麼共鳴。”陸凝平淡地說,“實際一點吧,你們終究是一個組織,所以你們參與這次升階也有自己的目的在,沒錯吧?別用到了升階的時候這種話來搪塞我,你我的進度差不多,你不會和我有類似的理由。”

    餘歸亭低下頭沉默了片刻,才說:“我們歸根結底已經成爲了一種宗教團體。如果你們在圖書館中不光是看那些武學典籍或者科技文獻,而是有人關注過那些人文歷史類的記錄的話,不難發現,任何一種歷史中,宗教的發展都會誕生一件事情。”

    他擡起頭,渡邊淵子卻在他開口前便說出了那個詞。

    “聖戰。”

    餘歸亭嘴角抽了抽:“女士,您是不是就是那種很關注人文歷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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