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臨將那管血收回口袋裏,指了指天上的月亮。</p>
“時間不多,儀式還得經過入夢和醒來的過程呢,我們沒必要在這裏僵持。”</p>
“好。”</p>
程霧泠開口了。</p>
“你們當中是你來進行儀式嗎?”</p>
“嗯,沒錯,就我一個,哪怕之後出了問題你們三對一也沒問題的哦。另外那個要砍頭的材料也是我們來出,不必你們擔心。”</p>
在笑眯眯說完這句話後,秦照臨打了個響指,後方那個禿頂的小老頭使勁一揮手,只聽見空氣中傳來一聲鞭響,一個人影從十幾米以外的樹林裏被甩了過來,狠狠砸在石階旁邊的草地上。</p>
這個人渾身被藤條纏繞,勒得動彈不得,但是意識還算清醒,他的臉落下時朝向了上方,正好看到了程霧泠,頓時就瞪大了眼睛,劇烈掙動了起來。</p>
是最開始對面牢房裏的長臉男人。</p>
“就殺了他進行血祭好了,雖然抓個村民也可以,但是誰知道死不掉會不會對儀式造成什麼影響?還是這樣放心點,不是嗎?”</p>
秦照臨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彷彿這是個什麼了不起的點子一樣,然而笑的人只有他一個。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收起聲音,不過依然擺着微笑看向了三人。</p>
“可以。”</p>
程霧泠同樣不在乎這個人的死活,對一個要殺自己的人她不介意提前幹掉對方,哪怕長臉男人自始至終都不是什麼威脅。</p>
“那就沒問題了,錘子你受累把這小子拎着,我們跟着幾位女士上山吧?”</p>
“你們走前面好了。”寧夜衣說着,讓開了道路。</p>
秦照臨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點了點頭。</p>
“既然是女士的合理要求,就不該拒絕。35xs”</p>
在陸凝謹慎提防的目光中,秦照臨真的帶着這羣人走到了最前面。</p>
等他們走出一段距離之後,陸凝她們才繼續往上走,這時候陸凝才忍不住低聲問程霧泠:</p>
“你到底在想什麼?跟他們合作?”</p>
“儀式完成是最優先的事項。”</p>
“他們根本信不過!你真覺得這些人會誠心合作?那個擬態的能力,還有將人甩過來的能力都不是什麼血術和神術!那是詛咒所帶來的特殊力量!”</p>
“我知道。”</p>
“只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人獲得詛咒……我是和你說過的。”陸凝咬着牙說。</p>
“所以我完全瞭解這些人是羣什麼樣的敗類,但他們不能在儀式途中動手,至少是在必要的入夢之前不能,如果有什麼變故一定是出在那之後。”</p>
程霧泠的聲音很冷靜,恰好能讓陸凝和寧夜衣聽清。</p>
“這樣冒險嗎?”寧夜衣有些擔心。</p>
“必要的險是值得的,這個世界上不存在萬無一失的計劃,只有風險的估計和承受力,尤其是現在。你們……就算是對我也好,至少抱有點信心啊。”</p>
山路不算太長,穿過那條隱蔽的小路,很快平臺就出現在了眼前。</p>
果然,莫憐人和楚劍庭被強行留在了這裏,莫憐人依然站在姐姐的身邊,而楚劍庭則暈倒在下方的涼亭當中,身上沒什麼外傷,估計是被下了什麼手段。</p>
秦照臨一看到人直接揮起手打了個招呼。</p>
“那邊美麗而聰慧的女士,不知道是否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呢?”</p>
這種極爲誇張的奉承顯然得不到莫惜人的好感,她根本沒去看秦照臨一臉的笑容,目光越過他往後方的陸凝看了過去。35xs</p>
“材料準備齊了?”</p>
“齊了。儀式的進行人是程霧泠。”</p>
“是誰都無所謂,另一個呢?打招呼的那位,難道是你?”</p>
秦照臨拿出瓷瓶晃悠了兩下,走到了一個空椅子前,比對着自己的身高調整了一下石針的位置,隨即扭頭看了一眼已經趴在扶手上的宿笙歌。</p>
“她是不是快死了?要是不行的話換個別人上也可以。”</p>
“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程霧泠冷冰冰地將他刺了回去,然後也調好了最後一個椅子上的石針。</p>
一切就緒。</p>
宿笙歌揉了揉眼睛,撐着身體站了起來,她一句話都不說,從衣服內側拿出一支鋼筆,走到了中央的石杯前,擰開後蓋,抽出了鼓鼓囊囊的墨水囊。</p>
接着,莫惜人、程霧泠和秦照臨也走到了石杯這裏,拿出自己準備的血。</p>
“三、二、一。”</p>
四個人同時將血傾倒在了四個握把上方的小孔中,接着同時轉身,走回了座位,以身體前傾的姿勢坐好。</p>
“藍嬰,拜託了哦。”秦照臨用興奮的語氣喊道。</p>
藍嬰點了點頭,伸手從壯漢手裏接過了作爲牲祭的長臉男人,一路拖到了石杯的前方,然後用力將他的腦袋按在了杯子裏。</p>
“別掙扎了,放心,我殺人從來是要什麼時候死就什麼時候死,想快絕對不會慢。”</p>
長臉男人最後挺了一下身體,但藍嬰雖然瘦力氣卻不小,見男人牢牢按住,殺豬刀則在他的後頸正反蹭了一下,之前在村民那裏染上的血尚未乾透,在男人脖子後面留下了兩塊黏糊糊的血痕,中間留出一條縫。</p>
“就是這兒……”</p>
隨着她一升低語,刀從高處落下,準確劈在縫上,厚背尖刀本身的鋒利直接落在頸椎的縫隙之間,和骨頭親密碰撞了一下後,將皮膚、肌肉和血管完成了最終的分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