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地下,傳來了大鬍子興奮的呼喊聲,男人和女人也都高興地跟着大呼小叫了起來。陸凝蹲下身,沿着地下室傾斜的樓梯慢慢走了下去,慢慢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枚震撼彈。
“發現了什麼嗎”
隨着她的說話聲,腳步一重,牆後猛地砸出一根水管,高度正好是在陸凝頭部的位置如果她往前再走兩步的話。
水管一下揮空,“老四”身體都失去了平衡,顯然這一下用了狠勁,後面的女人伸手拽住了他。緊接着,下面的手電光芒猛然消失,大鬍子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該死的她發現了都別站在門口這個角度她開槍打不到我們她是怎麼發現的”
衣服已經接近冬裝,屍體乾枯但是沒有太多腐爛跡象,沒有骨甲的跡象,這明顯是一個在冬季將要到來的時候被射殺的人類屍體。
陸凝眯了一下眼睛,環境黑暗,自己站在樓梯不上不下的位置,這大鬍子倒是好好想過利用地形優勢啊,不,應該直接說胡澤纔是。
一臉鬍鬚也改變不了年齡和臉的輪廓,眉眼的形狀也和駕照上的證件一模一樣,以陸凝的觀察力認出他的樣子並不是多麼費勁的事。
下面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隨後很快消失了。
“小丫頭給我聽着我們手裏可是有人質的我知道你可能有炸彈,你想炸我們,那這些人也得死哈哈,沒立刻殺了他們真是太棒了啊聽着小姑娘,現在把手裏的炸彈給我放下,乖乖”
轟
震撼彈爆發出的光和聲瞬間剝奪了他剩下的話語,甚至視野也變得模糊,模糊到只能看見一團光亮敲在牆上,變成了更大的光。
“喜歡莫洛托夫嗎”
灼痛感爬滿了全身,令胡澤感到難以置信,他知道被自己抱在身前的女人必然也被點燃了,剛剛敲暈的軀體已經開始劇烈扭動起來,甚至掙開了他的束縛
不用想,旁邊的那兩個男女自然也是同樣的情況。
就在胡澤在地上連連打滾打算滅掉身上的火時,一聲槍響,身邊傳來倒地的聲音。
“等下,等下,我投降我不”
“跟你們下來,只是因爲我的車炸了,我需要一輛新的。”
第二顆子彈,鑽進了胡澤的腦袋。
房間裏面骯髒卻沒有多少灰塵的被褥,在這間沒有空調的旅館內顯得尤爲突兀。三個人雖然每個房間都翻了一下,卻只是打開櫃子和看看牀下,相對於尋找“祕密房間”來說這樣的搜索太草率了。
綜上,不難得出他們本來是住在這裏,對自己懷有惡意的結論。進入地下室試圖用歡呼來引誘自己進去倒是演得很像,只是前期鋪墊太糟糕了。
陸凝謹慎地踩在火場邊緣,心裏抱怨着避難所粗製濫造的燃燒彈,最後一槍補掉了女人後,收起了手槍。
這才燒了不到一分鐘,火居然就開始小了,這破燃燒彈是兌了水的吧
不過殘留的火焰也足以讓她看清楚地下室的情況了。除了三個已經死掉的綁匪以外,還有三男兩女,都被繩子捆着,其中四個人都被火焰波及了,還在地上拼命打滾,他們身上都沒幾件衣服,隨着火勢減小也慢慢不再扭動了,只是在地上打着哼哼。
在末世,只要活着,沒人會在乎受什麼傷。被燒傷的四個人撲滅身上火焰後,也紛紛向陸凝表示了感謝。陸凝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心裏還有所怨恨,但表面上真是一絲也看不出來。
沒被燒到的男的站在側面,身上裹了一件從地下室的髒衣服堆裏拿出來的大衣穿着。其餘人也差不多是同樣,他們本來試圖向陸凝講述一下自己的經歷,但陸凝並沒什麼興趣瞭解。
“我這裏有兩個選擇。”
她直白地對這幾個人道。
“第一,從這裏往西,穿過一片喪屍和魔獸盤踞,不過數量大概不算特別多的荒原,那邊有避難所,你們這幾個人被接收是沒問題的。第二,留在這裏,靠那幾個傢伙留下來的物資作爲基礎,再尋找別的活路。”
“我,我跟你走”
“我們去避難所”
所有人都忙不迭地開始表態,生怕陸凝將誰留在這裏。
“不是跟我走。”陸凝皺了皺眉,補充道,“我在這邊還有事,你們自己去那個會開車的留下。”
她這麼一說,另外四個都慌了神。
“等等啊我們沒有車、沒有武器,怎麼通過荒野”
“我也會開車,要不留下我吧”
“救人救到底,至少把我們”
陸凝扭頭直接走出了門。
那個男的馬上跟了上來,生怕被丟下。陸凝將從大鬍子屍體上搜出來的車鑰匙扔給他,自己跳上了副駕駛。
四個人追了出來,卻看到汽車已經發動,頓時開始叫罵了起來,但很快就被遠遠甩在了後面。
車裏,陸凝靠在座位上,打開窗戶讓冷風灌進來,吹走車裏的濁氣。開車的男人冷得有些發抖,卻不敢說一句話。
“你叫什麼”
“我我姓鄭,叫鄭勇河。”男人連忙說道。
陸凝搖上車窗,指了指路,接着問
“你從哪裏過來的”
“東邊的蔚藍基地。”
“爲什麼出來”
“基地沒了。有一隻魔獸,不,那根本就是怪物我,我就看見,它在雲層裏盤旋,蛇的身體,鱷魚的嘴,鹿的角,還有鷹的爪子只是一片影子,根本看不清真身可是整個基地就被冰雪覆蓋了”
似乎是想到了那天的恐懼,男人渾身顫抖了起來。
“有多大”
“上百米絕對的我敢保證我拼死回頭看了它一眼就是一眼”
陸凝抱着雙臂沉默不語。
有了車,她很快就回到了棚屋前。聽見汽車聲音的楚劍庭站在門後警戒着,發現是陸凝回來才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神色不免有些驚訝。
“新車弄回來了,宣梓瞳情況怎麼樣”
“稍微好了點。你怎麼樣沒受傷吧”
“嗯,把宣梓瞳搬到車上,前面我找到了個適合當作據點的地方,先佈置一下,然後我們不往東邊走了,去北邊一些,再找一處。”
“好。”
鄭勇河趕緊幫忙,幫着把揹包什麼的全都搬上了車,現在他只想跟緊這三個人,活着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