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方樂。”
程霧泠蹲在桌上,手中握着一瓶水,而季長皓等人在一番艱苦的戰鬥後終於完成了對魃的擊殺,精疲力竭,正在休息中。
司方樂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房間的角落,只有程霧泠察覺到了他的出現。
“業務員沒有主動攻擊我。”司方樂開口道。
“這不是什麼重要問題,業務員再強也不能發揮出超過限制水平的戰鬥力,你看到過所有人了嗎”
“餘下的倖存者嗎都見過一遍了,你的計數沒錯,現在多出來了三個人。”
“沒被發現”
“有幾個人稍有察覺,海倫娜、代田真由理、薩繆安娜都是對窺探非常敏銳的,萊萬斯卡好像還朝我揮了揮手,慄北逢代大概知道我沒有惡意所以根本沒理我,尼莫菲斯和陸凝這些基本不需要多看。”
“那麼問題就出在那三個人身上了”
“單斂眉、時暝、段雲岫。”司方樂點點頭,“現在看來,最有可能是主腦的可能就是她們了。”
“自從第三次危機之後她們就不見人影了,我佈置的百目鬼也找不到她們”程霧泠沉吟,“或許她們早就知道身份問題會被察覺。”
“這原本就是人越少越容易察覺的事情,她們的行動遮掩痕跡有點明顯,不過我們真的要提前動手嗎”
“不然呢等她們解放屬於主腦的力量你不會看不出現在我們依然還處於平等地位的狀況吧”
“跳過現在的危機去處理尚不確定的未來”
程霧泠瞥了司方樂一眼。
“我是很清楚自己的極限在哪裏的,儘管我還可以繼續提升,卻不是單獨一個場景能夠辦到,因此在第五次危機到來之前要儘量削減其困難程度。雖然我是想要迎來第五次危機,卻還沒自大到以爲自己能對付。”
“我有點搞不明白你的意思了。”
“做不到是一回事,但做不做很關鍵。威廉西斯使用的那個數據收集裝置裏儲存了在這裏隨機錄入的各種音頻,我從那裏面讀出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
“嗯”
“這裏的人大致上來自於四個區域,圍巷、街道、城牆、樓閣。我想對這四個地方的印象不用我多說,你自己就有一定的認識了。但是有趣的是,對於主腦的描述,這四個地區的印象有很微妙的差異。”
“等等我記得,我們城牆的記憶中,主腦透過業務員傳達對這裏的軍隊派遣令併發布一些任務,是類似司令塔一樣的存在,難道這份記憶有問題嗎”
“沒問題,但是”程霧泠扭頭看向另外一邊正在專心聽着談話的季長皓“季老師,街道對於主腦的印象是什麼呢”
“遙遠的制裁者,冷酷,對於城牆以外的情況不怎麼過問,只是偶爾會發布一些公開命令,每當那種時候,那些在街道上耀武揚威的大佬就變成了一羣溫馴的綿羊。”
“謝謝。而再遠一圈的圍巷,對主腦的印象則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溫暖,最頂端的統治者,冬天食物的來源最靠近的樓閣,主腦的態度則是靠拉攏和利誘讓樓閣的人在恩威並施中瞭解主腦的強大,並以進入主腦爲榮。”
“再加上一個條件呢以城牆爲界限,內外的交互幾乎是隔絕的,這樣一來,認知之間產生差錯也是難免的。畢竟在這樣的世界裏,身份階層的變化近乎不可能,出生即註定了一生的地位,地位決定眼界。”
“我不太明白”
“那我直接說結論好了。”
程霧泠想了想措辭。
“城牆之外認爲的主腦,實際上是城牆之內。而城牆之內的人認定的主腦,是業務員所代行的權力。”
“虛擬的權力”
“不,畢竟在一部分樓閣人的描述中,還是存在着高牆、無法逾越的壁壘以及主腦封閉了出入這樣的說法的,可如果不是這樣呢”
“如果是這樣呢”
陸凝用手指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這條線垂直於地表等高線,穿過了地圖上唯一的城區,向北落入一片深淵,向南則延展向一片山脈,那裏大片的空白顯示就連明辨這樣的強者也無法隨意進入。
地圖上的城區並沒進行詳細的描繪,只是大概圈出了四片區塊,但按照陸凝這麼一劃,倒是差不多能平均分開兩邊。
“圍巷的人從來跑不了那麼遠。”陸凝淡淡地說,“郊外的危險就足以讓人喪命,何況那裏是城牆盡頭的深淵。”
“沒錯,街道的人會嚴格控制不讓人靠近深淵,那裏有去無回。”貓佑點點頭,喬和平娜也證實確實如此。
“城牆嘛那裏也是牆,我們倒是可以從牆頭上看到外面,問題是誰也不會隨便跳崖對吧”接着便是羅莎。
最後,衆人的目光落在了兩兄妹身上。
“在我們的記憶中,有一堵高牆,它並不像城牆那麼堅實,只是與衆不同,而且無法越過,什麼高空手段也無法飛越。”慄北陽木仔細搜索着記憶裏的信息,“大人們告訴孩子牆後就是主腦,他們將自己封閉在了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中,利用空間手段送出業務員來傳達信息,主腦掌控着最高的科技手段,也掌握着外圍的一切,他們是這裏實際的統治者。樓閣的人們畢生都在期望自己能夠成爲主腦的一員更進一步,你們懂。”
“但是”貓佑張了張嘴。
“但是主腦可能並不存在,至少不存在於牆後。”陸凝說出了貓佑想說的話,“樓閣的牆後是另一片樓閣,他們的大人在對自己的孩子講述着相同的事情。”
“很有可能如此。”
清脆的掌聲從不遠處響起。
衆人扭頭,發現一名穿着牛仔服,頭上的灰色牛仔帽上彆着一根銀白羽毛的女人正在從隱身中逐漸顯形,她英氣的面龐上掛着一絲笑容,最後拍了兩下手,然後放下。
“雖然幾乎是按着頭告訴你們答案了,但我還是得鼓掌,畢竟能到這一步的人總計也沒多少。”
業務員白羽毛。
“所以你們自始至終沒有現身是因爲一直在隱身”陸凝偏過頭問。
“既然不能主動發動攻擊,那至少保障一下自身安全沒錯吧我們又不是被打了會高興的那種人,沒必要到處張揚着等人來對付我們。”白羽毛將雙手垂下,恰好落在腰間那兩個槍套一樣的東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