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分散卻又團結的城鎮結構,給調查其實帶來了不少困難,所幸目前看起來還不是特別晚。至少白禮似乎還沒開始。
錢義朋聽說衆人過來後當即表示直接去他家就好,他住的地方就在下河稍,是農家大院,就算人都過去了也住得下。
沿着公路,慢慢也就開出了大東路的範圍,周圍的房屋逐漸稀疏,被收割後火燒過的田地正等待着冬日的第一場降雪,隨着太陽漸漸落山,這些景象也慢慢隱沒在夜色當中。
陸凝的車在後面,她正在聚精會神地開着車時,忽然感覺視野一亮,前面陳航的車猛地晃了一下,幸好車速不快,沒有因此翻下土坡。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輛開着遠光燈的轎車從旁邊擦過,飛馳而去。陸凝馬上抓起手機給前面車上的周詩蘭打了個電話。
“沒事吧”
“沒就是被晃了一下。”周詩蘭小聲說着,而背後還能聽見陳航在罵罵咧咧。
“怎麼還有這種人”滕璇也是想發火,“晚上上路還開着遠光燈,這是真急着上路是吧”
“先別抱怨這種人了,早晚會造報應,我們先去錢義朋家,還有五分鐘就到了。”陸凝安撫了一下。
這個小插曲也沒影響他們抵達下河稍錢義朋給他們的地址。這是一個非常大的農家大院,大概是當初這裏地廣人稀,所以蓋房子也是能蓋多敞亮就多敞亮,這院子前後一共三進,除了前面的一個大院以外,中間還有個小庭院,後面則是半個菜園。
到之前陳航打了個電話,錢義朋早就等在門口了。
“呦呵,老錢這真是你家,不小啊”陳航也是被這規模驚了一下。
“算是祖宅了,平時是我兩個叔叔住在這裏,別擔心,他們都挺熱情的,主要是爺爺奶奶都葬在這裏,過年清明的時候總得回來。”錢義朋笑着說,“我爸聽說有朋友過來探訪還挺高興的呢。”
“你沒跟他們說那事吧”陳航問。
“說是沒說,不過你們帶的這幾位”
陳航咧嘴一笑,用手比了比:“我表姐,周詩蘭家請的老師,那兩位是李文玥的叔叔,我們拖家帶口過來也不是不給錢,大不了用這個說服你老爸。”
“你這藉口真夠隨意的。”錢義朋無奈地聳聳肩。
話是這麼說,不過錢義朋的父親母親和兩個叔叔倒還真是挺熱情的。
錢二叔已經結婚了,今年是先送了孩子媳婦回孃家自己過來的,似乎是準備去媳婦孃家過年,先在這裏把一些年前該做的事做了。錢三叔是真的在這裏負責看家的人,沒結婚,領養了一個孩子,叫錢義容,年紀比錢義朋小四歲,似乎有點怕生,和衆人打了個招呼就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你們還沒喫晚飯吧今天我們都喫過了,等會給你們熱熱墊一下,明天再好好招待你們。對了,這幾位道長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不喫的東西”錢義朋安排好睡覺的地方後問道。
金雲泰搖搖頭笑道:“多謝照顧了,我們沒有什麼禁忌,也無需奢華的食物。”
“對了老錢,你們這地方晚上有人出去嗎”陳航想起了什麼,“我們剛剛來的路上被一遠光狗給晃了,你知道誰有這習慣嗎”
“呃那可能是葛祿,也是下河稍這裏的人,不知道因爲什麼發了筆財,飛揚跋扈的樣子倒是挺讓人討厭的。你說的這行爲像他乾的,看到車是什麼樣了嗎”
“車牌gu9874。”陸凝說。
“那是葛祿的車沒錯了。”錢義朋點了點頭,“不過要是沒出大事還是別找他了,那傢伙就是個無賴,被黏上就得惹一身騷。”
“陳航,如果那人和我們的目的無關的話,先放一放。”陸凝勸了陳航一句,陳航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錢父很快就來招呼衆人去喫飯了,貼餅子熬魚,拌菜,臘腸炒蒜苗,再加上玉米粥,很農家的一頓飯。陳航主動過去找錢父和連個叔叔說了幾句,也不知道是怎麼說的,總之一起回來的時候陸凝感覺幾個人更熱情了一些。
擔驚受怕加上跑了一天的路,衆人早就餓了,除了陸凝、陳航和三位修道的稍微節制了一些以外,剩下的人都是大快朵頤,就連湯海瑤帶着的兩個小的也吃了不少東西。而這樣一頓猛喫之後所帶來的情況就是
“呵啊~~~~”齊眉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隨即這個呵欠就彷彿傳染一般引得好幾個人也開始了。湯海瑤的弟弟妹妹甚至已經靠着她幾乎要睡着了的樣子。
“看起來大家都累了。”陳航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反正今天也晚了,大家先睡,有什麼事明天早晨再說。”
“唔陳航,你看這個。”周詩蘭刷着手機,拽了一下陳航的胳膊,讓他湊了過去。
“怎麼輪到你了”
聽見這句話,陸凝也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果然又一段接龍已經上傳了,而下一棒似乎到了周詩蘭的手上。
“我們得討論一下。”陸凝說。
“嗯,詩蘭,你的故事中應該給我們弄一點優勢。”陳航也說,“我們先看看上一個人寫了什麼。”
山村地段的氣溫偏低,也和這裏地廣人稀的條件和地理位置有關。已經是隆冬臨近年關時分,大地的寒冷更顯刺骨,晚上通常沒有人會出門。
盧江洋躺在被窩當中,他能感覺到炕洞下的餘火所傳來的暖意,也能聽得見身邊不遠處朋友楊採細微的鼾聲。如果沒有白天的經歷,如果沒有那個來到這裏的目的,他相信這本該是一場令人舒心的農家樂休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