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宋春歸 >第9章 一場旅行4
    歇了半晌,天已過午,約莫是周南那個時代下午三點多了,高芸便向老鄭頭告辭,和周南一起回去了。回去後,高芸又開始做飯。周南本來早上八點多吃了飯,到中午不見喫飯,正餓着,現在看到高芸做飯才明白,這時候的人,大多數應該還是一天兩頓飯,早上八、九點喫一頓,叫朝食,下午三、四點喫一頓,叫餔食。“晚飯”還是高芸做的老虎姜燉山雞,今天周南特意問了老鄭頭才知道,老虎姜就是黃精。純天然啊,這時候就是有這個好處。

    喫過飯,周南又在高遠家中等着高遠他們回來。等了好久不見回來,周南自己沿着來時路踱了回去。一路上,山森徑幽,只有天空閃爍繁星,讓周南生出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頭上星空和他那個世界又何其相似,星空的夜,總是令人孤寂,就像他小時候在房頂乘涼,看着天色的星星,感覺到的是無法形容的宇宙浩渺和深遠。現在他頭頂的星空,同樣讓人生出自身渺小之感慨。

    嗶嗶啵啵的篝火,驅走了石屋內的潮氣,卻不能驅走他心裏的孤獨。他盤坐在火堆前,即使他白天裏再下意識的讓自己更累,夜幕降臨,就像來自於動物的本能一樣,夜,是大部分動物和禽類回窩歸巢的時候,他心裏更是深深的期望着“回巢”,只是他還能回去嗎?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三天多了,周南現在慢慢習慣了。他是和同事出差回去時發生事故的,單位會爲他定個因公,至於是犧牲還是什麼,不影響單位爲他申請撫卹金和保險,總共下來也會有一百多萬,在他家鄉,可以比較富裕的生活下半輩子了。就當是犧牲了吧。或者就當是遠離家鄉,無法和父母聯繫了吧,也許算是一場不知流浪道何時的旅行吧,他這樣安慰自己。

    仔細想想,這樣穿越過來,和一場旅行有什麼差別呢?除了不能隨自己心意來去。

    有人說,旅行可以讓人看到一個更精彩的世界,可以讓人走出波瀾不驚、安逸的生活,可以教會人一種不妥協、勇敢向前追求自己夢想的決心,

    這樣看來,旅行倒和穿越很像了,穿越也可以讓人看到一個更精彩的世界,可以讓人走出波瀾不驚、安逸的生活,可以教會人一種不妥協、勇敢向前追求自己夢想的決心。

    還真他媽的像啊!只是來到的這個世界太精彩了。

    幾天來,心情也慢慢平靜了。就像一個孩子,在被人搶去心愛的玩具的時候,會宣泄,會哭,可是當面對生存的時候,他要想法活下去。如果能來,就應該能回去。就像開車,再窄的路,只要能開過來,肯定也能退回去。

    他心中,永遠不會放棄。

    他來到院門處,,掩好門戶,也不點燈碗,只是就着狹小窗外的星光躺下,揮之不去的還是那天那道白光,還是他的家,他的父母……

    迷迷糊糊中,周南被一陣喧叫吵醒,他披衣起來,走到院內,聽動靜,像是在高遠家的方向。看天空,繁星正亮,還是夜中時分,打山豬這麼快就結束了嗎?周南心裏想着,一路摸索着就來到高遠家,只見院子裏燈火通明,一陣壓抑的氣氛,連好幾條獵狗都只是低鳴着。

    高遠、賈六等人都在院子裏,卻並沒有了白日裏打山豬時的叫囂。周南趕緊上去,藉着燈光,只見地上一個人躺着,高遠幾個人圍在那人身邊,手忙腳亂的收拾着。周南上前仔細看時,卻見地上躺着的是周福,大腿前面褲子上好一片血。本來瘦小的身形,因爲疼痛佝僂着身體,顯得愈發瘦小,臉色金黃,高遠幾個人在忙着給周福貼止血創藥。

    “高大哥,周福怎麼傷着的?”周南湊上前去,問臉色緊繃的高遠,高遠沒有了平時大大咧咧的嬉笑,濃眉緊皺,說道:“這趟事,說不得。週三哥本來在樹後藏身放箭的,誰曾想那隻白毛老山豬從側頭裏衝下來,高三哥卻被他撞翻在地,腿上被撩了好幾嘴,虧得近處賈六哥猛敲響鑼,那羣山豬被白毛山豬帶着跑了。”

    賈六、高守忠、高守孝、左小四,還有兩個年輕人,都圍在周福身邊,手足無措。平日裏磕着傷着,沒這次重,遇到流了這麼多血,到底都是些年輕人,一時都沒了主意,團團轉卻沒好辦法,眼看着血還是在流。

    “還不擡到老鄭頭那裏?!”周南心裏也是一急,只有提醒先擡去讓專業人士醫治。這個時期的人,沒什麼好的醫療條件,生死全憑天命,傷這麼重,又是野豬用獠牙傷的,肯定會感染。可是這樣躺着幹看,還不如讓老鄭頭去看看,萬一這蒙古大夫管用呢?

    “對!對!對!快走!”

    “賈六你輕點兒!左四哥你擡着腿。”

    一行人擡着周福朝老鄭頭家趕去,早有其中一人先一步過去叫醒了老鄭頭。周南他們過去時,老鄭頭已經把屋裏的燈都點上了。見高遠、周南他們擡着周福跑了過來,老鄭頭便忙指揮着高遠、周南他們把周福放在牀上,然後拿出一柄短刀割開周福褲子,只見周福大腿上有兩處血肉翻出,剛纔貼上的止血藥早已衝開。

    老鄭頭從牀上取一段布條,在傷口上面緊緊勒上,血立刻緩了下來。然後老鄭頭再取兩塊黑色膏藥在火上烤一下化開,再分別粘在傷口上。周南剛要開口阻止,想了想,還是先看看藥效再說。萬一這時候的人有什麼特效藥也不一定。

    周南向老鄭頭問了一下,找來熱水倒了一碗,然後有用面巾浸上熱水,擰乾,給周福輕輕把臉上的汗拭去。周福虛弱的睜開眼,想說話,周南制止道:“不須掛意,安心將養就好。”

    周南見老鄭頭忙完了,便將老鄭頭拉至一邊,低聲問道:“似週三哥這樣,你可醫過?”老鄭頭搖搖頭,道:“我剛纔敷的這膏藥也只是祛瘀生肌,至於能否治傷,要看週三哥自己造化了。”周南眉頭緊皺,若是在他的那個時代,這樣的傷必定是要感染的,只是象這樣簡單處理,肯定熬不過去。看着躺在牀上,面若金紙的周福,周南心中一熱,再也顧不得什麼歷史,什麼時空改變,還有什麼比這活生生的生命更重要?!他來到這個時空,是這羣人救了他,他雖然也時刻盼望突然有一天會像把他傳送過來一樣,再傳送回去。可是他不能眼看着這活生生的生命在他眼前慢慢消失。周南向老鄭頭道:“把你的酒給我兩壇,我有用處。”老鄭頭眉頭翻了翻,瞪了周南一眼,雖然想不通周南爲什麼要酒做什麼,可是看到周南認真的表情,卻沒多問,轉身出去。不多時,手裏提着兩個罈子回來了,還心疼的對周南說道:“不多了。省着點兒。”周南沒說話,接過來酒罈,看高遠他們都圍在周福身邊,就匆匆回自己住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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