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鄭頭也是知道了周南那日在山下射殺遼人騎兵的事情,所以也皺着眉頭不作聲,周南無奈道:“還是被人尋上門來。”
高遠卻搓着手,興奮的說道:“這次敢攻打我無憂寨,也須過得我這關。”
老鄭頭畢竟老成,對高遠說道:“能躲過還是躲過好,民不與官鬥,我們這無憂寨雖是堅固,可若是來個幾千人馬,哪裏是我們一二百人能守的住的?”
周南也點點頭,三人商議一下,還是派人在上山道路兩側暗地觀察,若真上山寨來,及時報警,山上也可及早準備。
一時間虎衛都和鷹衛隊的人都集中到了操場,各處要道都派人暗地巡守,又緊閉寨門,做好了準備,老鄭頭又讓人到寨裏挨家挨戶通知,讓每戶各出勞力一名,聽寨中鐘響,便到寨門操場出聽候差遣,不得延誤。這些事都是以前操練時經常做的,對於護家社的人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了,幾乎不用高遠下令,便各自行動起來。只有陸續被召集來的各家百姓,緊張不已,不知道寨子外面是何情形,互相低聲說話間,還是將存放於操場旁邊石屋內的箭支、滾木等物搬到了寨牆內側。
按照老鄭頭的意思,大部分的虎衛都的人現在都還沒有上寨牆,只有十多個人站在寨牆上,瞭望戒備,傳遞消息。從山寨外面看來,不會看到山寨內人人持槍備戰的情形。
周南和高遠守在操場上,在惴惴不安中過了半個時辰,忽然從寨牆上跑下來一個兵士,向周南和高遠報告道:“報大寨主、二寨主,山下傳來話說有一隊官軍騎馬上來了,一個騎兵在頭前引路,走到老鴉溝,就停了下來。”
高遠對周南道:“怕是躲不開了。”周南點點頭,他知道,老鴉溝是一條南北向的山溝,是山溝,也是一條路,山溝裏倒比山溝兩旁的山坡好走。過了老鴉溝就是隻有無憂寨一個去處了。官軍既能能到老鴉溝,十有八九是衝着無憂寨來了。
高遠立即讓人傳話,集中寨子裏的人,又讓虎衛都全部備戰。周南也很默契的把鷹衛隊的人都放在了寨門和南寨牆之間的孤山上。人雖然少了些,可是孤山只是一座不高的小山頭,鷹衛隊的人在山頭上,也足夠以上御下。
不待寨子裏的人在操場集中好,周南和高遠便遠遠聽到了山下傳來的嗚嗚的號角聲。
“來了!”高遠手裏提着把刀,沉聲說道。
遼人騎兵須臾間就衝到了寨門前,看到寨牆上一個個手執兵刃的精壯漢子,爲首頭戴鐵盔的頭領用契丹語喊了一句,左側一名騎兵便朝前幾步,用漢話喊道:“寨上人聽真:我等是四軍大王帳前先鋒軍,你等竟敢射殺我軍中勇士,快放開寨門,棄械出降,如若不然,便屠你山寨。”
高遠在寨牆上探身向下叫道:“各位軍爺,我等是析津府易縣草民,世代繳租納糧,哪裏敢做此等犯上之事?想是軍爺誤會了。”
正說話間,“嗖”的一聲,一支鵰翎鐵箭便高遠面門射了過來,高遠手中刀向上格擋,將箭振飛出去。
那射箭之人正是頭戴鐵盔的頭領,此刻正左手持弓,一臉倨傲,滿眼冷漠,彷彿剛纔那支箭是射向野地中再普通不過的野物一般。見高遠手中持刀,竟然能將他的箭磕飛,這官軍頭領是阿古哲手下,向來以箭法自傲,今日本想趁寨牆上答話的漢子不備,暗中將這人射殺,好一舉奪下山寨,沒想到竟然被這人輕鬆撩開。不禁大怒,用笨拙的漢話叫道:“你等定是反賊!”
周南幾乎都感覺到高遠的那股怒火了,只覺得高遠會下令要虎衛都的人還擊了。可是高遠一手扶着箭垛,另一隻拿刀的手垂下來,陪着笑臉向寨門外的騎兵道:“衆位軍爺,小人寨中俱都是世代安良,只因匪人做歹,故此立個寨門,保護一寨老小,非是反賊。請軍爺明察。”
周南暗暗稱讚,這高遠平日裏脾氣火爆,今日知道形勢如此,也只得委曲求全了。倒不是一味喊打喊殺的性格了。
寨門外的遼人騎兵頓時鼓譟起來,那頭領叫喝一聲,馬上的遼人騎兵紛紛彎弓搭箭,向寨牆上射擊,一時間箭雨如飛。
這陣勢,虎衛都的兵士們平日裏操練慣了的,不待高遠吩咐,都在箭垛後掩好身形,同時將寨牆內側貼牆靠着的木棚撐了起來,木棚在箭垛上方形成一個斜面。這是屢次操練後,周南讓工匠們做的空中防護,就是爲了抵擋從寨牆上方落下的箭頭的傷害。同時又有人在箭垛和箭垛中間豎起了厚厚的厚木盾牌,盾牌豎立在寨牆上,寬度正好是箭垛之間的寬度,盾牌的中間並排着有四條寬約三指、長約一尺的空隙,正好可將弓架在空隙處向外射箭。這樣的設計,正好將寨牆內的護家社士兵保護的風雨不透,可以讓護家社的士兵不用擔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