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佛奴安排好侍衛的事,忙又來到內殿外面,對近侍太監說道:“煩請通稟德妃娘娘,皇城北面疑有反叛作亂,臣已派出侍衛前去。”那太監也不敢怠慢,急忙進去稟報。
德妃娘娘就是天錫皇帝耶律淳的妻子,耶律淳這個像趙匡胤一樣黃袍加身的皇帝,可沒有趙匡胤那樣舒坦,他從三月做了皇帝,就無時無刻不是在四處裝孫子,求這個,求那個,可是金人和南朝哪裏會答應?這時候已經被這四處漏風的大遼日夜操勞,折磨的不像人形了。這幾日來聽說他那侄兒親率八萬精兵,要打進燕京來,他本來就六十的人了,卻要經受這些煎熬,前天他就沒有再上朝了,只覺得躺在這安靜的內殿裏才能喘上幾口氣。一聽到內侍通稟的聲音,他就一陣陣的心跳。所以朝中的大小事情,他都託付給他的妻子——蕭普賢女,現在的蕭德妃來處理了。
雖然是深夜之中,他也睡得不安寧,他能聽到妻子輕擡腳步走出去的聲音,他知道必是有事。過了一會兒,妻子又輕輕回來了。他喘着氣問道:“可是有事?”
妻子也知道他睡不好,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你個賊人在皇城北面打鬥。侍衛們謹慎,已經派人去捉拿了,也要來稟報一聲。”
耶律淳苦笑一聲,說道:“我這皇帝,連拿個毛賊的小事,都要決斷了。”
妻子在一旁,一隻手輕輕搭在他手上,輕聲說道:“你安心歇息,不要煩心了。有我呢。”
耶律淳也把一隻手放在妻子的手背上,嘆道:“可是苦了你了——你說我們兩個,這是何苦?”
鴻雁酒樓內,那個隊正還在全力廝殺,他知道,要不了半個時辰,他的人就會趕到了。只要把這些反賊堵在這院子裏,等援兵一到,他就可以退到一邊歇息,只等帶這些反賊回衙領功了。
樓上的周南見前院和後院都是捉對廝殺的人,一時間沒人注意他們了,忙一拉公主衣袖,回到屋內,這時候銀屏才忙從窗戶旁跑過來,一把抱住餘里衍,說道:“公主,剛纔屏兒擔心死了。”
周南說道:“快,你們倆把頭髮梳成我這樣,用帶子紮緊,再換上一身像男子那樣的黑色衣衫!”
周南說的這些倒是都容易做到,只是把頭髮攏起來,團在腦後,再用髮帶紮緊就是了。黑色衣衫不好找,勉強找了兩件褐色衣褲,又用炭塊把臉塗黑了。左右看看兩人,黑夜之中,也能矇混一二了。
銀屏焦急問道:“他們幾時纔會趕到啊?”
周南搖搖頭,說道:“早就該來了,許是外面圍着官兵,不方便行事。故而拖延了。”
銀屏急的連聲說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餘里衍卻毫不擔心,見周南只是盯着外面的院子,不禁說道:“妾身此身不足惜,周英雄身手了得,事不諧時,請周英雄早早離去,免得牽連周英雄。那樣,妾身就是百死莫贖了。”
餘里衍說的誠懇,因爲在她心裏,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她只是很感激,這個山裏一次邂逅的獵戶,能爲了他,返身涉險,要將她從這層層包圍之中救出去。
周南見餘里衍滿面真誠,毫無做作,笑着說道:“公主儘管放心,我夥伴幾人,必盡全力將公主主僕二人救出。”
銀屏忙搖頭道:“只願能將我家公主救出,婢子就……”
正說着,忽然聽到酒樓那邊傳出窗戶破裂的聲音,緊接着就是院子裏有“啪、啪”碎裂的聲響。雖然院子裏一片喊殺聲,可是瓷器碎裂的聲音還是能清晰聽到。
周南顧不上說話,立刻從桌子上拿起一盞燈拋到了樓下院子裏,又提起門外那兩罐膏油向前院裏拋去。
餘里衍和銀屏驚異地看着周南的這些動作,只見周南丟下去的燈剛剛落到地上,空中便灑下一陣雨來,灑落到院子裏廝殺的人身上。擡頭看時,只見後院半空裏不知道何時從酒樓二樓窗戶裏探出一根竹管,竹管有碗口粗細,竹管上面好像紮了不少孔,那一道道“雨水”就是從竹管的孔裏噴灑出來的,一道道亮如白箭的“雨水”噴灑而下,就像澆花時用的噴壺,幾乎將整個後院都噴到了。
餘里衍和銀屏正在疑惑,隨着“嘩啦啦”的聲音,只見那雨灑落在人身上,灑落到了空地上,還有黑乎乎的東西從酒樓二樓的窗戶裏丟出去,落在了前院,隨着“嘭、嘭”幾聲,傳來罈子落地的聲音。
雨水落下來,灑到混戰的人身上,灑到了地上;院子裏地上還有不少火把,也被淋上了,只是那雨水遇到火把,卻一下子冒出了藍紫色的火焰,那雨水彷彿就是油脂一樣,極易燃燒,地上火把燃起的藍紫色火焰,引燃了正打鬥的人身上的雨水,那藍紫色的火焰便一下子在人身上開始燒了起來。
那些身上着火的人驚慌失措地胡亂拍打、揮舞,卻無濟於事,反而將更多的人身上的雨水引燃。一下子整個院子裏的一切彷彿都開始燃燒起來,到處都是藍紫色的火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