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衣甲明亮的士兵說道:“得罪了。請吧。”說着在前面帶頭走去。
四個士兵分佈在周南的前後,一行六人從南城門沿着大街向北而行。街上行人稀少,就是有人路過,看到周南這樣也只是見怪不怪。
走到一條東西大街,又向西拐去。轉過街角的時候,左小四縮在街邊看着周南幾個人,周南只來得及向左小四微微搖搖頭,就一閃而過了。
走到一處闊大的府第前,紅漆大門上面有三個大字:留守府。門口站着四個身穿鎧甲的軍士,幾個人沒有停留,進入府內後,又穿過一道門,這裏纔是留守府大堂。
周南遠遠看去,見大堂裏分列左右坐着幾名武將,堂外還站着兩排士兵,和領路的這個士兵一樣,都是衣甲鮮亮。
“稟將軍,送書信之人帶到。”領路的士兵走進大堂說道。
“傳他進來。”一個聲音說道。
周南也不畏懼,也不用身邊士兵架着,徑自向大堂上走去。
“來者報上名姓。”說話的是坐在大堂中間的那個中年男子,周南心裏還在琢磨:這個人難道就是郭藥師?只見這個人瘦削臉龐、鷹鉤鼻子,臉上喜怒不形於色。
周南見問,答道:“我乃易州高知州手下,姓周名南,是易州步軍一個小小都頭,奉高大人之命,前來送書信於郭留守的。不知上面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旁邊一個坐着的武將喝道:“大膽!上座正是金吾大將軍、涿州留守郭大人。”
周南微一躬身,說道:“常言道:不知者不怪。小人不識將軍虎威,請郭將軍恕罪。”
郭藥師露出一點笑容道:“倒是伶牙俐齒。周都頭,你可知道你家高大人是要你來涿州辦何差事?”
周南答道:“高大人派小的來涿州郭將軍這裏借些糧米,好解燃眉之急。”
郭藥師依舊笑着說道:“借糧?”忽然一拍桌案,大聲喝道:“我看是來借城吧?”
周南心裏一驚,臉上卻不敢露出來,故意驚詫問道:“郭將軍這話是何意?小人不明白。”
“你易州投了南朝,難道還想要將我這涿州送於南人不成?不是借城是什麼?”郭藥師冷笑着喝問道。
周南此時心念電轉,易州昨夜纔剛剛擺平了監軍,今天上午才幫着高鳳協管易州城防,這郭藥師是如何這麼快就知道消息了呢?想必這郭藥師也是剛剛聽說一些消息,具體的事情他還不知道。看來自己的計劃要更改了,也罷,反正自己原來的計劃也只是藉着借糧來接近郭藥師。
“郭將軍所說,小人不明白,若郭將軍不願借糧,在下便帶人空手回覆高大人。若郭將軍願意一解易州危困,便慨贈糧米,小人代高大人先謝過郭將軍。”周南裝糊塗說道。
郭藥師噌地站了起來,大喝道:“你這漢子,兀自胡言亂語,給我拖出去斬了。”
押着周南的兩名士兵趕緊上來講周南扯回來,郭藥師怒不可遏,對身後一名親兵說道:“你且將這廝帶出去斬了!”見那親兵不知所措,郭藥師一把拽過那親兵胳膊,喝道:“還不快去?!”那個親兵這纔回過神來,指揮着兩名押着周南的士兵,將周南帶了出去,向府外走去。
張令徽不禁問道:“大哥,如此斬了,是不是不妥啊?”
郭藥師仍舊帶着怒氣問道:“有何不妥?”
張令徽道:“大哥,這人怎麼說都是易州的人,若易州未叛,則這人也算是同袍;若易州已叛,則此人是南朝受降之軍士,恐怕於我等投靠南朝不好吧?”
郭藥師冷哼一聲,說道:“南朝渴盼燕雲之地一百多年了,我等能夠獻城而降乃是他南朝求之不得之事,豈會因爲一個投降的都頭而誤了大事?此事不必再勸,散了吧。”
甄五臣連忙問道“這廝帶來的人尚在城外,如何處置啊?”
郭藥師微一沉吟,說道:“我這就派人去將那些人誆進城來,嘿嘿……”郭藥師又說道:“今日易州來人之事,誰也不許外傳,以免動搖了軍心,到時可休怪我不講情面!”說完也不理會堂內諸人,自顧自回內宅去了。
張令徽、甄五臣等人只好一個個從留守府大堂向外走去。
“你說今天大哥是怎麼了?非要將這人殺了,二哥你說的也有道理啊。”甄五臣邊走邊對身邊的張令徽問道。
張令徽苦笑道:“大哥平素對你最親信,你該當去問問大哥。”
甄五臣不悅道:“二哥,我小五對三位哥哥可是一樣看待,如何這樣說我?我這不是也是爲我們兄弟四人着想嗎?”
張令徽忙解釋道:“小五,二哥也是想不通啊,就是不借糧,也可以打問一下易州的事啊,何必定要殺掉?!”
甄五臣自言自語說道:“難道大哥不想投奔南朝了?也不對啊,剛纔還說要物色一個引薦之人嗎?”
三個人說來說去也想不出來原因,看看出了府門,來到大街上,劉舜臣說道:“區區一個都頭,殺也殺了,管他孃的!二哥,我做東,今晚去醉花樓,不醉不歸!”
張令徽一聽“醉花樓”,馬上來了興致,說道:“好幾日未去了,被你一說倒是心癢難耐;小五,你去不去?”他知道甄五臣最不喜女色,但還是問了一句。
果然甄五臣搖搖頭,說道:“有甚樂趣?還不如喝酒耍。”
三人道了別,張令徽和劉舜臣向南、甄五臣向西,各自而去。
甄五臣走了一段路,回頭看了看,早不見了張令徽二人,甄五臣向北一轉身,拐進一條巷子,向北快步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