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支之沒有等來林郎與枯骨……卻碰到了老熟人。
眼下這血肉模糊的人,那張臉,這衣着,不是那少衛主衛涼又是誰?
只是,干支之四下張望,一個隨侍的身影都沒有。
少衛主竟然會落到如此地步,這讓干支之難以相信,不說那身邊衆多的隨侍,便是他自身的實力也不該淪落到這樣。
除非碰到與其勢力相當的對手。
而之前衛涼與司孌在一起,干支之勾脣,難道是兩人打起來了?
干支之看了一眼並未做停留,身後的曇之愛那眼神倒像是要去踹上兩腳,但最終沒踹上去。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她不摻和這事。
“支之小公子。”微弱的聲音自後方傳來,那聲音中的篤定,阻止了干支之再進一步的步伐,干支之轉頭,正好看到地上的衛涼撐着半截身子,眼神沉悶的看着她。
這個不得了。
竟然這時候醒了?
干支之看着那衣衫上逐漸加深的血跡,若不是這身實打實的傷痕,干支之都要以爲這衛涼是在訛她了。
誰經過的時候醒來不好,偏偏就她經過的時候醒來了。
許是干支之周身沉默的意思太明顯,衛涼沉悶的解釋:“這五日,就你一人經過。”
干支之挑眉:“好緣分。”
事實是,這五日當然不止遇到干支之一人,還有其他人不過都因爲各種原因成爲了他手下的亡魂。
衛涼騎在一蹦一跳的吸空上,眼神卻看着另一隻吸空上的干支之。
這孩童心實在冷。
明知道他的身份,卻還是見死不救,若是他不主動叫住干支之,干支之這會已經拋下他早就走遠了。
任由他自生自滅。
生平第一次被人無視個徹底,衛涼向來平板不動的心中有些難言的感覺。
衛涼給干支之貼上了,心冷,似乎世間沒有事情能讓她停留的認知。
因爲有了衛涼,這一路不再漫無目的,而是有了明確的方向。
衛涼並不是第一次來西大陸,巧的是,上一次他就走過這個路線,一行人很順利的在十日後到了西大陸的第一座大型城池。
其大型程度。
六大氏族之一的氏族蚩家便坐落在此處。
與干支之想象的大堆黃土圍成的城牆不同,眼前是一座真正的鋼鐵之城,遠遠看去,廣闊無邊的黃土只是這鋼鐵之城的陪襯,只會讓其更加的巍峨,一頭仰天嚎叫的鋼鐵巨獸。
只是如此龐然大物,她之前竟然無法看見,走到這近處千米才突然看到這做城池一般。
衛涼此時展現了他的博學多識。
“這座城池其實是一個巫器,只不過巨大了點,巫器有隱蔽功能,所以千米之外看不見是正常的。”
這巫器何止是巨大了一點。
干支之擡頭,兜帽幾乎從頭間掉落,卻也只看到了這鋼鐵城的一隻爪牙大小。
干支之毫不掩飾自己的感嘆:“打造這巫器的人絕對是個天才。”
衛涼也表示自己的感慨,看着眼前的鋼鐵之城,目光沉沉,毫不掩飾想要的慾望:“這鋼鐵之城,已經傳承萬年,不知經過了多少代人的手,而現在鋼鐵城還在不斷完善中。”
只這一鋼鐵之城就坐實了這鍛造大陸的名聲。
“便是來此毫無建樹,能窺得這鋼鐵之城,也不虛此行了。”
衛涼附和:“不管來多少次,心中也還是會震撼。”
一行人欣賞夠了鋼鐵之城的外貌,這才夾着吸空,上前往城門方向而去。
還未到近前,兩個蜻蜓飛上了近前,衛涼示意干支之不要說話,干支之就看見他從腰間拿出一樣金色的東西,那兩隻蜻蜓在上停留了不過兩秒,一道聲音就傳到了衆人的耳中。
干支之觀察,是從那蜻蜓中傳來的。
此番操作更是讓干支之對着鋼鐵之城有了期待。
那聲音豪邁有力:“衛涼,哈哈哈哈。”笑了兩聲就消失不見了。
高大的城門高約五丈,落地卻無一絲聲響,甚至未驚起一點的灰塵,讓人忍不住懷疑這大門真的是鐵做成的?
讓人看的大開眼界。
進入城內,踩在柔軟的黃沙上,看着來來回回忙碌的人們,這裏與外界的荒無人煙完全不一樣。
與外界鋼鐵之城的外貌不同,內裏同樣是遍地黃沙,一望無際,多的同樣是如星星一般散落在各個地方的房屋。
下方爲鋼鐵,上方是有泥土覆蓋而成,
偶爾還能看見幾個木質結構的房屋。
那些木質結構的房屋很是簡陋,但內裏穿着的人是少數穿鞋子的人。
城內的人幾乎皆是赤腳而行。
看見干支之看去的方向,衛涼道:“木質極爲難得,所以這裏木質房屋的是有些地位的,故,穿着鞋子。”干支之明白,便如在北大路,皆是木質房屋,但是鋼鐵卻極爲昂貴稀少。
平民家裏有個鐵鋤都是很珍貴的物件。
不過,鞋子在西大陸竟然是一種地位的代表。
一雙白底繡花的鞋子出現在干支之的眼前,是曇之愛,終於不甘寂寞,上來給干支之普及。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索性曇之愛說的都不是廢話,干支之從中提取了些重要信息。
西大陸的巫者不穿巫袍,因爲大部分巫者穿着都是從簡,這一點,干支之從面前經過的人中那流汗的古銅色臂膀上領會到了。
穿着確實從簡。
黑色的鞋子是氏族穿的,白色的是世家,往下是灰色。
不過鞋子上繡花也是大有文章,代表這人的等級高低與巫靈形態。
曇之愛腳上的鞋子,白底紅線,三朵曇花,代表她的等級就是巫侍,巫靈乃是曇花。
當然現在曇之愛就是沒了爪牙的巫,凡人一個。
這是與北大路與東大陸完全不同的體質,不過本質都是一樣不過體現形式不一樣。
除此之外,干支之還注意到,這裏的人對於巫者沒有本該有的尊敬,若是有,有的只有恐懼,服從,唯獨沒有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