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冷漠的聲音讓他一個冷意,趕緊擡眸,恭敬的看先前方。
穿着紅色衣衫的人,並未回頭看他。但他知道那話語是說與他聽的。
“你是在想爲何我沒有如往日一般,對待米赫領主?”之前被他們打劫的人最後多出現了些精神問題,而且還被扔在了該扔的地方。
以前被其欺辱人家的門口。
以後的日子必然是不好過的。
米赫領主在黃水看來那即使十惡不赦的存在,其身上唯一有點價值的就是那領主的身份。以歪門邪理,搜刮民脂民膏,上百年間被這種方法其搜刮來的財產看其臥室內的裝扮就可窺見一斑。
然而那麼多錢財卻一直以一本三等巫法來換取,他認爲其中蘊含着巨大的不平等。
他,他就是個……是個……奸商!
黃水想了半天才想出這個奸商這個最好的詞語,對!對!那米赫領主還是那最苛刻的最可惡最十惡不赦的奸商。
一臉用了三個最,可見他對於米赫領主的憤慨。
但這種憤慨他不敢表現出來,即便他認爲他的想法是最正義的是最正確的,但是他都不能反駁他的巫主。
干支之:“那三等巫法對於米赫領主下的子民都是極大的誘惑不是嗎?”干支之的話讓他一愣,他回答:“確實是極大的誘惑。”
即便那巫法已經被許多人擁有但是對於未能擁有的人來說依舊是極大的誘惑,說是極大一點都不過分
因爲便是現在的他,剛成爲大巫者,都極爲渴望擁有一個三等巫法。
“想必其他領主內的子民其實也是很想要來米赫領主的領土的。”干支之冷靜的說:“雖然米赫領主表現的是個奸商,但是他實際卻是滿足了人的需求,方法更爲苛刻了而已。”
“他算不得是惡人,只是個可惡的奸商而已。若是他領土下的子民因爲其苛刻而有人離開,那他也算的上是個惡人,但是並沒有人離開不是嗎?”
干支之最後不動聲色的問黃水:“難道領土內的人一生不得離開領土?”
黃水怔愣,第一次有人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是正義卻超脫於正義,反而不像正義。
最後有一天他明白了當時的那種觀點是什麼。
那是大義。
而他也已經成爲了一個不在單純的正義人。
他回神:“典法內確實沒有規定人不可以離開領土。”相反若是不滿自己領主,可以舉家搬遷。那需要搬遷令,但是搬遷令是非常好得的,由巫廟掌控。只要前去不問任何由頭,巫廟就會給。
干支之,沒有規定那就是可以隨意離開了。
這中世界的典法與小世界的倒是不同,與小世界激烈的血腥不同,中世紀顯然斯文了許多。
之前黃水說過,領主除了高等大巫之外其他人都不得殺之,領主便是一道絕對的保護符。
當時她就在思索,如此平和的世界,沒有競爭,如何發展都如今的繁榮?
沒有競爭成就如此,那是不可能的。
領主絕對生存力的時候,卻也因爲搬遷令的存在被變相的賦予了繁榮領土的極大責任。
如何留住自己的子民,是領主的第一大事情。
當領主不得民心時,有更好的領主更好的福利,子民自然會搬遷離開到那更好的領土去。
一個空殼的領主,那就應該不能稱之爲領主了吧。
她猜,空殼的領主該會被收回領主的身份。而且獲得領主的身份在這中世界必然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所以,能成爲領主的人必然都不是癡傻之人,也不會做給自己挖坑之人。
干支之看黃水的神色,突然來了興趣問了一句:“那米赫領主之前可並非領主?而是靠自己得的這領主身份?”
黃水一聽這個時候是變的更爲憤慨,情緒一下就上來了,但在她的面前顯然還有些隱忍:“這就是米赫領主最讓人覺的十惡不赦的地方,明明之前也不過是普通人,與大家一樣,那成爲領主之後就應該體恤子民纔是。”
“而且聽說那米赫領主眼前的時候家裏還相當的貧困,如此更知道貧困的滋味就更應該體恤子民纔是,怎麼更剝削子民了!”
“如此之人,怎麼會給了他領主身份的!”
欸?
不對啊,巫主怎麼知道的?他也是因爲出生在這一帶才知道這些的,其他地方的人根本就不知這些消息了,甚至一些附近的人都不知道米赫領主不是承襲領土而是自己闖出的領土。
這也是高等大巫的能力不成?不過沒聽說過啊?
未卜先知?
干支之卻心道,這似乎能對上了。
年少時的經歷,讓如今的米赫領主極愛錢財,愛收斂錢財。卻也是這貧苦的經歷讓他體會了人世冷暖,造就如此行事作風。
同時底層的生活他讓他更瞭解了底層人的性格。
兩者的結合,讓他更好的剝削子民,卻不會觸及子民的底線,因爲他清楚的知道他們的底線在哪。
對於黃水的憤慨,干支之心知對於其性子自然不會立即就能理解,只讓他細細的回想一番,不要只想子民的犧牲,還要想一想子民的所得。
“站的高一點,你就明白爲何,米赫領主的領土會不減反增,反而從無變爲如今的千人,而且這千人的數量還在增加。”
黃水點點頭,這其實就是他一直不能理解的地方。
這米赫領主的作風根本就是討厭至極,怎麼去的人一邊罵他還一邊要上趕着去。
庫麗此時的情況已經穩定,他恢復了神智,得知了自己當前身處的是另一個世界後,饒是他這般性子都驚訝了好一些片刻。
他一直以爲世界便是世界,而他如今被告知,那世界並不是全部的世界。這是一種世界觀的轟然崩塌。
干支之允許他透過她的神魂來觀看外界。
從震撼到平靜再到如今的接受。
大概是受神魂主人的影響,神魂實在是太平靜,他也接受的很是迅速,這確實是一個相似但絕對不是同一個世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