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依舊一往無前,絕不退縮,讓自己的屍體爲身後的戰友們鋪出一條勝利的血路來。
後方的人他們不知道能不能勝利,因爲他們看見的只有屍體還是屍體,血液還是血液,他們心內想的只有向前向前,爲他們的王開闢出路來。
他們在等他們的王者歸來!
“這樣下去不行。”林郎看着滿地的屍體。
他不能給主子留下一個佈滿屍體魔淵城,一個毫無生機的世界……
想罷,他一甩衣袖,提刀向前衝去……眨眼間已經衝進了最前方,那裏出神族最多的地方,也出戰士們屍體堆積的最多的地方。
“對方神族還有一萬四千五百人。“
枯骨低吟一聲,看着林郎消失的方向,也衝了過去。
他一眼已知道林郎的打算。
想要以一己之力牽制神族多人,爲已方戰士爭取生存契機。
他們不能在主子回來的是後,給主子留下的是一座死城啊。
“被不死生物牽制的神族有七千人數有餘。”之愛輕輕低喃。
她又如何不知道這兩人的打算。
她即便是拼死也要保住最後一人活着,直到主子到來!
漫天的花朵從天緩緩落下,曇花開了又敗,敗了又開,縹緲的身影快速的穿梭在人羣之中,其間間或有血液飛舞,夢幻一般天藍色的衣衫被濃稠的紅色染紅,飛舞的曇花變爲紅色。
以性命起誓。
我之愛,
我枯骨,
我林郎,
直到生命的最後時刻也要爲這千萬萬人戰鬥到最後一滴血液,即便身死也願化爲吾主幹支之的骨奴,爲吾主戰鬥到神魂俱滅。
規則降下,誓言成立。
閆宴,青峯,陰陽,連帶所有的人霎時間看向三人……
良久。
啊!!!!
並不知是誰的一聲怒吼,從天地間響起。
“我願意追隨林郎大人等以性命立下誓言,願這倒下的軀體化爲吾主幹支之的骨奴,爲吾主戰鬥到神魂具隕!”
……
嘩啦啦是一片起誓的聲音。
“吾等願向吾主幹支之獻上最後的軀體以保衛這天元大陸,爲吾主戰鬥到神魂具隕……”
……
誓言久久迴盪在天地之間,似乎傳播到了極遠極遠的地方。
遠在天邊的人們具都看向中央的方向,魔淵城所在。
他們的聖城。
與此同時,正在戰鬥的少女突然若有所感看向了這裏。
她的肢體已經殘缺不齊,臉頰也被削減了一塊,很是令人害怕。
然對面的人也並不輕鬆。
紫色的血液沾染了整個軀體,身後剩餘的八個蛇頭也只剩下了堪堪的一個。
兩人都似乎已經是強弩之弓。
天灼:“你倒是厲害,不過也止步於此了。”他嘴角一扯想要嗤笑,卻有血液從中流出,頓時臉色一變:“你的士兵快要死絕了吧。”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如此可怕的怪物。
對!就是一個怪物。
初初戰鬥的時候他是在上風的,且一度將對方打壓的快要死亡,可每次眼看對方就要死亡。
……
接着又一陣以命換命的打法,把對方又打的幾乎死亡,甚至腦袋都沒了。
可……
對方竟然就這麼又站起來了,憑着一個沒有腦袋的軀體硬是和他打到了現在,殺掉了他的七個力量化身。
並且對方顯然還在恢復中,腦袋已經恢復了一半的模樣。
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不是神族纔是天地最受寵愛的嗎,爲什麼會誕生如此可怕的東西……
他強撐:“你再不回去,可真的是要死絕了。”
聽聞對方對子民們多有在意,心底最是善良,此番必然是要回去救她的萬民的。
等對方回去了,他便好生休養,同時尋找殺死對方的方法,徹底殺死對方。
想着,他的臉上便犯出冷意。
卻不想對方臉上漏出了比他更冷酷的神情。
“你已經是強弩之弓了吧。”
說完竟是招呼都不打一聲,黑白光芒泛起,天地瞬時間再次變色,只充斥着這兩種顏色。
天灼再也維持不了淡定。
對方竟然是想要拼盡全力在此擊殺於他!
她不在乎她的萬民了嗎!
她不是最善良了嗎!
……
所有的疑問在性命危機的迫切前都再來不及思考,只剩下震驚,甚至還有驚慌。
殺不死的不死之身。
恐怖的恢復能力,都給予了天灼恐怖的陰影。
在攻擊到來後,他遵從內心的驚慌,內心理智的判斷,沒有選擇全力對抗而是選擇了逃跑。
至於留在下界的神族們。
他心裏毫無波動,只要有他在,神族就會再次誕生一羣這樣的廢物,有他在神族就一直是最強大的存在,神族就不會滅。
哼。
他沒想到對方竟然也是個如此冷心冷肺的人。
也是,如果是個心善的人又怎會有如此成就。
心善的人走不到今天。
在他選擇轉身離開的時候沒有發現,身後少女詭異的笑容。
面前突然憑空出現大量的刀刃,直接迎面將轉身的天灼插了透心涼。
怎麼會!
他震驚的轉頭。
將面前人的頭顱掰下來,身軀拆斷,黑色的禍災之力化成的繩索將柴火一樣的軀體捆起來。
將唯一個蛇頭同樣切下來,握在手中。
干支之冷漠:“你要是沒有選擇逃跑死的就會是我。”即便身體內的信念之力源源不斷,但她消耗的速度遠遠大於信念之力,身體內的禍災之力也幾近空無。
只有一戰之力,甚至沒有一戰之力,只要對方將他剁成肉餅並且裝進某種巫器內,她便再也翻不了身。
原本她是要繼續打慢慢消耗戰的,可是那邊卻等不了了。
所以她直接選擇了最後的堵住,殺招放在了天灼的背後,前面的攻擊只是虛晃。
堵,同樣強弩之弓的天灼是與她一戰還是逃跑。
很可惜啊,他的選擇。
干支之:“退縮就是失敗。”
“青峯。”她在腦海裏呼喚。
戰場上一個身影驀然轉身奔向這裏。
她朝青峯擡起手:“抓住我的手。”神魂已經耗盡,信念之力耗盡,禍災之力耗盡,她成了個空殼了。
這點神魂之力甚至已經快要讓她站不住了啊。
青峯什麼也沒有問,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即便面前的人甚至已經比他還要高大,他單膝跪地握上她的手指,等握上後怪異的觸感,才發現那手指早已殘缺不堪,順着胳膊透過那黑色衣袍空隙看過去,才發現內裏已經近乎空了。
他什麼也沒有說,就像是最穩最可靠的石頭,山巔之頂,任風雨吹打,巍然不動,只守護他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