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稱那裏是天地不允許踏足的地方。
因爲即便是神明都無法踏足其中,踏入即是死亡。
熾熱的白光仿若日不落的城池,白光比別處的日光都要明亮上幾分,但這樣明亮的光芒卻只有短短的半個時辰,其餘時間皆是無邊的黑夜。
這裏似乎是最接近天邊的地方,又被忽視的地方,如此矛盾又給人理所當然。
干支之來的時辰正好,正是白晝時間。
她站在白光是一米遠的地方,向着遠方眺望,比外界明亮兩個度的白光看在人眼中像是形成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
一小截手指被切掉,干支之將手指扔進白光內,手指落在地面上,過了一會兒,沒有任何的變化。
白色的神魂緊跟其上悄然落向白光,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接觸,輕若無誤。
——嘶
猝不及防,神魂傳來灼燒感,但還可以忍受,就在干支之下意識要將神魂退回來時,卻發現神魂一點沒有損傷,反而……
她驚疑,還粗壯了那麼一點點?
干支之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好事給驚喜到,等到夜間的時候,她再次重複之前的試探。
這一次,手指扔進去後,她明顯的聽到如被強硫酸腐蝕樣的聲音。
是斷指被融化了。
看來黑暗被白天要危險很多。
神魂再次試探,同樣的刺痛感傳來與白天並無不同,同樣的是,她同樣發現,神魂進入一遭後再次壯大了一圈。
因爲之前趕路怕被人認出,干支之的形態是信念之體的形態。
干支之看了看雪白瑩潤色澤的皮膚,下一刻,膚色變爲無光澤的蒼白,月光般皎潔頭髮變爲黑夜一樣的烏髮。
再次斷掉一截手指,扔進去。
並沒有滋滋被腐蝕的聲音,說明斷指安然無恙。
試探到此。
干支之大抵有了一個猜測。
但是這猜測太過不可思議,其中原理干支之根本就想不通,還有些不確定性。
也許這黑色並非禍災之力,那白色也並非信念之力。
確定性命無憂後,干支之擡步邁入其中。
——
一陣酸爽感遍佈全身,神魂上密密麻麻的尖銳同感讓干支之生出無法呼吸的錯感來。
她撿起地上完好的斷指,摁在手指端口處,不過一會兩者之間已經有了黏連處,手指在恢復原位。
另一個手指上的斷指是無法回收了,只能等它自己慢慢的自我修復。
這樣的地方正常的物種還真的進不來。
無邊的黑暗除了黑暗再無其他。
在似乎往前行走了一個月後,干支之停下了前行的腳步,開始往回走去。
身體沒有問題,而是精神上的疲憊。
無盡的黑暗寂靜中,只有自己。
來自神魂上的尖銳疼痛在時間壓抑下,最初的興奮已經消失,也變的越發尖銳起來,有些難熬起來。
撕扯神經的尖銳感隨時都會突破頭皮將人的腦袋扎穿。
饒是干支之神魂強大,也有些受不住了。
往回走的路上,干支之讓自己分散注意力來以此抵消頭皮末梢的疼痛。
干支之已經確定了這兩種確實是禍災之力與信念之力。
她毫不懷疑的敢說,似乎是整個天元大陸的禍災之力與信念之力都被集聚在這裏了。
這對於干支之來說無異於是天降橫財。
但是。
也許是她自身的信念之力與禍災之力已經產生了意識的原因,吸收空間信念之力與禍災之力的過程卻並不是很順利。
前腳她剛吸收進去,後腳就被趕出來了。
沒錯就是趕出來。
干支之說不上是驚訝還是無奈又或者是生氣?
生氣是沒有用的。
只能不斷去嘗試,不斷去尋找原因,然後克服它。
讓體內的力量能夠接受外界的‘新朋友們’。
新出生的意識就像是沒有長大的小朋友,需要你不斷去教育再教育。
糖加棍棒,棍棒加糖各來一遍。
實在不行就拋棄。
干支之看着這無邊的禍災力量默默心想,這裏的力量比她體內的力量真是真真的大巫了。
若是擁有這裏全部的力量。
她有預感,天元大陸都能是她的。
‘系統,如何抹除體內的力量意識。’
與體內兩個意識躲藏溝通無果後,她決定不惜一切抹除掉兩個意識。
原先不在意它們的存在是因爲在她的控制之內,小打小鬧有但無傷大雅。而現在已經成爲了她前行的一大阻礙。
【不建議抹除,它們已經與你融爲一體,抹除它們等同於毀滅自我意識。】
若是她的力量止步於此,那她已經等同於死亡。
“什麼辦法抹除。”
這次系統回答的毫不猶豫。
【徹底毀掉身體,只留下雙眼,意識進入雙眼中,撐到它們兩個徹底消失,那你就贏了。】
【那雙眼已經不是當初本系統給你造的眼睛,也不屬於禍災體系也不屬於信念體系。而是你在同時擁有禍災信念兩種身體時做我產生的‘心’是你的心,在裏面你可以殺死無家可歸的它們。】
殺死是能殺死,不過等等殺死它們的時候自己的意識也差不多快要沒了而已。
那一點意識脆弱的風一吹都能碎裂,一般人是活不下來的。
系統結合干支之以往行徑心裏變化計算出,她又百分之一的機率存活下來。
是一個相當高的數值了。
【爲了本系統的自我存活問題,本系統忠誠的祈禱你……】
【活下來。】
“謝謝。”
蒼白的皮膚變的有光澤,烏黑的頭髮變爲白色。
她的眼睛是在禍災之力與信念之力中同時產生的心,那必然也不會在這黑暗中消亡,所以干支之直接在暗黑的禍災氣息將在即變爲了全然相反的信念之體。
黑暗之中一抹白色格外顯眼。
仿若皎皎月光引人在無邊的黑暗中沉淪,追逐。
然而,滋滋滋的聲音不斷在月光內響起。
肉眼可見的速度,月光在消失不見。
就在身體極驟的縮減,想必不出幾秒鐘便會只剩下一雙眼珠子的時候,白髮再次變爲了漆黑色,膚色再次變爲蒼白色,一切似乎戛然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