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陳香蘭二十歲,正值青春煥發,風采動人的時候。
有一天,她跟着爹去萬泉鎮趕集,往回走的時候,碰到一個男子。
沒有一見鍾情的劇情,因爲這個男子穿的破破爛的,灰頭灰臉的。
不過看到出來,他相貌還算不錯。
他站在路邊,眼光並沒有注意到陳香蘭,而是直直看她手中買的幾個包子,顯然是餓壞了。
陳香蘭當時不知道怎麼想的,或許是覺得他太可憐了,便將包子都給了他。
男子接過來,道了聲謝,才狼吞虎嚥吃了起來。
之後,男子表示不會白喫她的包子。
但他身上沒錢,可以幫忙做農活。
陳香蘭的老爹聽到後表示不同意,男子看上去很瘦弱,不是幹活的料。
況且當時家裏喫飯不寬裕,再加一個人,就更緊張了。
陳香蘭聽到男子是外地口音,還很有禮貌,看着也順眼,便求他爹同意了。
回到家中,男子洗了一把臉,五官分明,相貌堂堂,還有一分書生氣質。
男子叫周淵,二十五歲,老家是燕京的,是個知青。
他被分配到海中縣附近的一個鄉下待了數年,因爲跟當地人鬧僵了,一氣之下離開,漫無目的的走着。
沒想到來到了萬泉鎮,碰到陳香蘭之前,他已經一天多沒有喫飯了。
陳香蘭從周淵的嘴裏,沒有得到他更多的信息。
問起家人,他說自己是孤兒,對他則更爲心疼。
雖然,周淵比她大五歲。
接下來的劇情便簡單多了,兩人日久生情,便在大石村蓋了房子成親了。
第二年,便有了周瀾雪。
只是在雪兒三歲的時候,有一個打扮時髦的漂亮女人,找到了周淵。
陳香蘭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只是第二天早上,看到桌子上有一封信,以及一大筆錢。
她嚇了一大跳,第一次見那麼多錢,卻有極度不好的預感。
果然,拆開信,知道周淵走了。
書信說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知何時回來,不要等他了。
一走,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大家都說,是周淵跟那狐狸精私奔了。
第二年,陳香蘭的父親病逝,便只剩下她跟雪兒娘倆相依爲命。
幸好平日裏蘇揚家對她們頗爲照顧,再加上當初周淵留下的那些錢,才勉強將周瀾雪撫養長大。
“雪兒三歲時走的,現在雪兒十九,整整十六年了,居然一次都沒有回來過!”蘇揚說道。
想起周蔚十四五的年齡,說明周淵回到燕京不久,便又結婚了,簡直就是人渣啊!
他現在才意識到,讓高高高集團與騰龍集團合作的人,應該就是周淵了。
“是啊,一晃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陳香蘭苦笑着說道,“其實,當年我就有預感,因爲他太不一樣了,有學問,有想法,有眼界,不應該待在這裏的。”
“嬸子,你不恨他麼?”蘇揚問道。
“他離開的那幾年恨過,後來就淡了。當時我了書信便去追他,爲了走近道,從咱們村裏那條河的冰面上走。”陳香蘭說道,“結果冰太薄了,我反倒掉進去了,從此落下病根。幸好當時水淺,否則我可能就活不了了。”
幸好蘇揚給她醫好了,才結束了這些年受的罪。
回頭想想,那些年過的,真是不容易。
“我從河裏出來,幸好碰到你爸媽,他們急忙把我送到家裏來。”陳香蘭說道,“當時真的不想活了,可是看着雪兒,我要是走了,她怎麼辦?我要把她養大成人,就當她爸爸死了。”
雪兒小的時候,最怕她問爸爸去哪了。
每問一次,陳香蘭心裏的傷疤都要被撕破一次。
後來村裏人,也漸漸不再提起周淵的事情了。
“雪兒說她昨天看到了一個跟她長的很像的姑娘。”陳香蘭眼淚流了下來。
“嬸子,您別難過了。”蘇揚說道。
“都過去了,沒事了。”陳香蘭說道,“我只是想不明白,當時他既然留下跟我結婚,一起好幾年,爲何又走了。”
這些年,她會時常想起這個問題。
仔細想想,其實她對周淵太不瞭解了。
他說自己是孤兒,現在看來,應該是騙她的。
“終究有一天,都會弄明白的。”蘇揚說道,“我回去給雪兒打個電話。”
周瀾雪既然早上就問清楚了,居然沒有跟他說,恐怕這個丫頭還在哭呢。
“嗯,你好好安慰安慰她。”陳香蘭嘆了口氣。
蘇揚點了點頭,出門後,便給周瀾雪發了視頻對話請求。
過了好一會,才接通。
“哭了一天?”蘇揚看着視頻裏的雪兒,眼睛都哭腫了,讓人頗爲心疼。
“嗯。”周瀾雪噘了下嘴,又要哭了。
她早上打完電話後,心情極爲複雜,都沒去上課,在宿舍裏一直哭。
直到哭累了,才沉沉睡去。
“別哭了。”蘇揚說道,“嬸子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你爸……那個人的確不是個東西,你就當他還是死了就好了。”
當然,這很困難。
有時候越不想去想,卻會一直想。
可蘇揚一直不太會安慰人。
“你知道他在哪麼?”周瀾雪問道。
看昨天蘇揚跟周閱說話,應該知道。
“他……哎,你想去找他麼?”
“不去,我真是有些好奇而已。”周瀾雪說道。
本來以爲父親死了,結果沒想到還活着。
自然很好奇他長的什麼樣子,到底是做什麼的,當年爲什麼要拋棄她跟母親。
“他是燕京周家人,就是那個很厲害的周家。”蘇揚說道,“住大別墅,出入有保鏢的那種。”
既然她問了,索性就告訴她,省的她一直亂想。
不過周瀾雪想必對四大家族什麼的,沒有什麼概念。
“哦,這樣啊,那就更可恨了!”周瀾雪說道,“這麼有錢,居然都沒有幫我媽媽一些,讓我媽這些年受了那麼大的罪!”
想到從小到大的苦日子,眼淚又下來了,對於這個父親的恨意再更加一分。
“所以說他不是什麼好玩意。”蘇揚說道。
周淵有時候一頓飯錢,可能都夠周瀾雪她們母女一年的生活費了。
所以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如此的絕情冷漠,實在令人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