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意識就是趕緊去摸肚子,害怕昨晚會壓着孩子。
慢慢恢復全身的知覺,她翻身躺平,看着白乎乎的屋頂,嘴裏喃喃地說:
“震宇,這真是你的孩子,我沒有騙你,都是凌浩宇那個可恨的人渣——”
她氣得渾身發抖,最後又低啞地說:
“爲了咱們的孩子,我一定不會放過凌浩宇!”
她伸胳膊摸電話,左右都沒有發現手機的蹤影,於是側過身來,慢慢用一隻手撐起身子,找了半天才想起昨晚打電話,手機應該還在吧檯上。
她慢慢下牀,連鞋都沒顧上穿,踉踉蹌蹌出了臥室,慢慢挪上吧凳,看着提示電量不足的手機……
她迫切地拿在手裏,打開看看有沒有未接來電。
沒有,連個消息都沒有!
震宇,你爲什麼這麼絕情……
想起昨晚打的那個電話,她的心就跟被針扎一樣,疼得喘不過氣來。
早就知道安離琪回來了,她知道他現在一顆心都撲在土丫頭身上,所以這麼久都是規規矩矩上班。
她相信有一天孩子生出來,凌震宇也正好煩了那個土丫頭,那時候誰也別想阻止她上位。
然而昨晚太受打擊,她覺得自己有點等不了了。
這麼久了沒見過他,昨晚打電話還被掛斷了,他就真的這麼討厭她嗎。
不行不行,她不甘心,今天一定要打電話問清楚!
想到這裏,她低頭就開始找號碼,然而拇指摁下去的那一霎那,手機黑屏了。
她氣的跺腳,趕緊轉身去找充電器,一有了這個念頭她就迫不及待!
看着手機充上電,但開機還得一會兒,她無奈地攤在沙發上,覺得口乾舌燥,起身去給自己倒水。
灌下幾口水大腦才慢慢冷靜下來。
她打電話要說什麼呢?要約他喫飯嗎——
肯定碰釘子。
即使見了面又能怎樣,質問他對自己不好嗎!
他要是把她跟凌浩宇的事情搬出來怎麼辦……
不行不行,不能找。
捧着杯子的手越來越用力,最後她緊緊咬住嘴脣,用力地吸氣,轉身走到窗前,看着初冬蕭條的清晨,人們一個個裹緊衣領步履匆匆。
她在心裏默唸,不能衝動,不能衝動。
必須要把事情的關鍵點找出來,她是有頭腦有思想的女人,是安離琪那種沒見識的人比不了的。
她必須要發揮自己的優勢,這樣纔有可能勝出。
可是她的優勢是什麼?
有的。
她有優勢的。
不能急,慢慢想。
安佑琪頂着總裁夫人的頭銜總是優越感十足,可其實公司裏誰都知道,她的地位不如自己,這就是優勢。
她是老爺子親自派來的,雖然沒打聽出什麼消息,也沒提供什麼有用的情報,可老爺子也沒怪罪。
沒有把她調回去,這說明沒對她失去信心。
所以她的優勢是——
凌老爺子。
 
;重新拿起手機,她用力吸吸氣,把情緒控制好才慢慢摁下了開機鍵,聽着熟悉的開機音樂,她突然覺得大腦一片雜亂。
她必須要計劃好。
怎樣打聽凌浩宇的動靜,以及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辦,上次已經簡單提過這件事,他沒什麼反應,今天是不是應該再探探口氣……
越想越覺得頭大,她把頭埋在膝蓋上,十指插到濃密的頭髮裏,竭力讓自己冷靜。
幾分鐘之後,她終於重重的嘆了口氣,麻利拿起正充電的手機撥號。
電話很快打通,聽着一聲聲地嘟嘟,她緊緊咬住嘴脣。
不知道等了多久,電話終於被接起來:
“喂。”
一聲簡單的招呼,琳達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她哽咽着聲音喊:‘’
“爺爺,是我琳達。”
凌老爺子聽她的聲音才哦了一聲:
“在那邊怎麼樣?這段時間這邊出了點事,沒顧上震宇那邊。”
蒼老不失威嚴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上來就是問的正事,根本沒有任何多餘的話。
琳達心裏涼了半截,擡手背擦擦眼淚,聲音馬上恢復了程式化:
“這邊沒有異常,震宇這幾天出差了,只帶了趙熙,桑冰留守。”
凌老爺子當即皺眉:
“出差了?”
“哦,我也打聽過了,說是出差,據桑冰說是因爲躲一下最近鬧得很兇的工傷案子,可能是去外面調養一下胃,震宇的胃病很嚴重。”
琳達說到這裏,豎起耳朵聽電話那邊的動靜,她不知道這些話多疑的老爺子能信多少,但這就是桑冰給出來的答案,她沒有求證,選擇相信,也希望老爺子也相信。
沉默半晌,老爺子才深吸一口氣,簡單地“哦”了一聲,再也沒有多餘的字眼。
桑冰聽着那邊沒有明顯質疑,心裏也稍稍安定一些,繼續試探着說:
“爺爺,浩宇那邊的事,您怎麼打算的啊?我可是聽說震宇在威凌的威望越來越高……”
凌老爺子終於有了反應,重重地嘆了口氣:
“唉——”
琳達心裏一喜,眯起眼睛繼續說:
“威凌可是您的希望,浩宇不在公司呆着,人都見不着,那邊的祕書抱着文件過來簽字,加上兩個公司只隔了一條馬路,您說這……”
她不繼續說了,所有要透露的信息都已經完整地說出來,有意無意之間,她知道自己不能多說話了。
於是緊緊握着電話,靜等着那邊的聲音。
大概過了30秒,凌老爺子終於又開口:
“這大概是我的決策問題,以爲你過去震宇那邊幫襯着,浩宇這邊所有的路都鋪好,一切就都沒事了,沒想到……”
“那您打算怎麼辦呀?威凌真的就沒救了嗎?震宇的能力……”
隨時有可能把威凌全部握到掌心裏。
“是的,這也不能怪浩宇,他心思還沒完全收回來,這陣子他說過好幾次要訂婚,我正想着是不是因爲談戀愛了,所以定不下心來,震宇這孩子從小就冷,不容易動感情,浩宇啊正相反,容易多情……”
琳達咬了咬牙,在心裏重重地啐了一口——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