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起耳朵聽到外面鎖門的聲音,再然後是他們幾個在院子裏肆無忌憚的聲音:
“哥,這次咱們說啥也得去國外轉一圈,長長見識,對了明天咱們就開始辦護照”
“乾脆咱們就不回來了,那麼多錢肯定夠定居”
“這下錢是足夠咱們花了,就等着金主滿意,咱們尾款上賬”
“哥到底能有多少錢,就綁架這麼個小丫頭,事情也太簡單了吧”
“簡單說出來嚇死你,只是三成預付款就有這個數”
“三萬”
“三百萬啊”
安離琪眉頭越皺越緊,原來對方花了一千萬把她抓來,代價是不是有點大
接下來是隱隱約約汽車開走的聲音。
院子裏徹底寂靜下來,門縫裏投進來稀疏的燈光,她朝着門走走,用腳使勁兒踹門。
厚厚的鐵門發出沉悶的響聲,然而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倉庫,又是寒意瘮人的小村莊,實在起不了多大作用。
安離琪眨着一隻眼睛往外看,耳邊不時飄來幾聲蛐蛐叫,更顯得寒夜靜寂恐怖。
她緊緊咬牙,深呼吸鼓足氣力朝外面喊:
“有人嗎來人啊”
聲音幾乎能把她自己嚇到,然而外面沒有一個人影。
她頹敗地靠在冰冷的鐵門上,完全沒有一點主意,在這種時候,她希望那個可恨的金主早點出現,免得把意志消耗在這抓不着的恐怖中。
手機被人收走了,不知道現在凌震宇怎麼樣,有沒有因爲找不着她發脾氣,還有傅醫生他不知道安全了沒有
聽那幾個人渣說對方能出得起1000萬,她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凌州能出得起1000萬綁架費的人能有幾個
就算有,也不可能無端來綁架她。
越想越覺得心涼,最後她腦海裏有根弦突然繃緊
難道是凌老爺子
不不,可能不是。
安離琪馬上自我否定,凌老爺子肯定在忙凌浩宇的事。
等等。
凌浩宇
難不成是凌浩宇,可他現在應該在巴黎。
是誰,到底是誰
她想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頭又開始針扎一樣的疼。
理智告訴她,現在必須保存體力,不然冬夜寒冷,她還沒喫晚飯,就算是能捱到明天,她也得丟掉半條命。
鄉村的夜晚永遠比城市更冷,幸好她今天穿了運動鞋,爲了讓自己暖和一點,她開始在倉庫裏慢慢活動身體,甚至還不時地跳兩下。
但這也是權宜之計,要是這麼耗一夜,她得餓死。
凌震宇,凌震宇你在哪裏啊
正想着,外面有汽車的聲音。
安離琪豎起耳朵緊緊貼在冰涼的鐵門上,再確定那是車子的聲音之後,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一隻眼睛從門縫裏看不清車子的形狀,但發現車燈在工廠門口定住的時候,她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
看着有黑衣人推車門從車裏下來,她大聲地喊:
“來人啊,快來救我,快來救救我”
倉庫的門正對着工廠大門,那人揹着車燈一步步向前,目標明顯就是
倉庫
安離琪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個人,那人越靠近,她心裏的警惕越濃
如果是來救她的人,肯定不是這樣的腳步。
設想如果來人是凌震宇,他一定健步如飛的撲過來,肯定還大聲喊着她的名字,可是這個人沒有。
顯然他應該早就知道她在這裏,所以這個人肯定是
金主或者金主派來的人
那人已經來到倉庫門口,他左右看看,接着拿出鑰匙打開倉庫的門。
安離琪雙手被綁在身後,定定地看着他,影子一直投到院子裏,那人踩着她的影子走到她面前。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安離琪聲音裏寫滿了恐懼, 那人每上前一步,她就後退一步,一直退到身後冰涼的牆壁處。
那人背光站在她面前,冷冷的開口:
“勸你最好配合一點,不然我沒那麼多耐性,怕忍不住使用暴力。”
安離琪緊緊靠着牆壁一動不動,雙眼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
“誰派你來的你肯定瞞不住我”
那人不屑地眯起眼睛,上前一步,扯起她的胳膊往外走:
“不管是誰派來的,我只能告訴你,我們並沒有惡意,一切都是爲你好。”
兩個人力量相差懸殊,安離琪索性配合地往外走,與其反抗讓自己受傷,不如留着力氣去見真正的金主。
出來她才發現這人開來的車子是加長豪華的布加迪。
前面司機也很專業,眼睛賊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她被押着進了後座,那男人緊跟着坐進來,輕聲對前面司機說:
“開車”
車子慢慢掛倒檔,接着轉向,村裏路雖然窄,但廠門口空地非常大,即便是加長的布加迪也很快順上了馬路。
安離琪不認方向,可認識拐進來的時候路右邊那顆歪脖子柳樹
由此她發現車子是朝着凌州的方向開。
所以金主真正的意思是搞了一件烏龍綁架。
開始的時候用傅雲深做餌,接下來用胖子他們做掩護,這其實才是他們的人,而且金主應該就在凌州
凌震宇啊,這麼複雜的局,你能識破嗎
安離琪深吸氣,忍着飢餓把頭靠在真皮座椅靠背上,這麼張揚的車子,會是誰
難道真的是凌浩宇
她慢慢閉上眼睛,平淡的問身邊的保鏢:
“凌浩宇派你們來的是吧他會凌州了嗎”
保鏢不說話,態度已經足夠。
安離琪嘴角諷刺地勾起,重新調整坐姿:
“他還真是膽大包天,完全不考慮這麼做的後果。”
前面的司機通過後視鏡不屑地開口:
“勸你別自作聰明,到了自然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