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深在旁邊叫了半天,那人都沒動地方,擺明了必須把話說清楚。
然而看看病牀枕頭上那張慘白的臉,他大手扯着威廉的胳膊,直接把人從病房裏薅了出來。
威廉良好的紳士風度,快要被磨沒了,他冷冷看着面前這人,甩開他徑自整理袖子,沉聲警告:
“這件事我必須說清楚,作爲醫生我不可能袖手旁觀,可我還是不能拿琪琪的幸福去賭。”
傅雲深緊緊靠着冰涼的牆壁,吞了幾口唾沫,最後深吸氣才請求:
“能不能等到他好一點再說,剛剛給安離琪打電話,他情緒激動差點就……算我求你,你如果想跟他說什麼——可以,但請過了這兩天,起碼讓他冷靜下來,我跟你說,剛剛他也是想跟安離琪分手,可能又怎麼知道安離琪願意你替她安排人生?”
不等威廉反駁,他用手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繼續補充:
“我不是干涉你,只是求——求你了成嗎!他現在根本經不起打擊,再說了他那麼愛安離琪,上次看她去巴黎就差點把命搭上,他不會坑她的,你特麼能不能信老子一回?”
威廉不說話,一雙眼睛陰鬱地瞪着傅雲深,最後一咬牙,拳頭朝着他頭就打了過去。
猝不及防地痛猛烈而又結實,傅雲深後知後覺地捂着頭吼了一聲:
“擦!”
再擡頭的時候威廉已經走遠了,背影高大挺直,透着無奈的決然。
人生的無奈到處都有,他現在可謂是無奈到了極點。
上次難過是跟秦雅分手,那時候總感覺到了世界末日一樣。
現在不是世界末日,是覺得他想拯救世界,可無從下手。
心有餘而力不足!
趙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傅醫生你別太着急了,少爺向來很爭氣,這次也一定會的,跟在他身邊這麼久,見過那麼多形形色色的人,甚至可以說我打過交道的人給少爺還要多,可我從來沒發現哪個男人跟少爺一樣爭氣,也沒見過比少奶奶還爭氣的女人!”
他也靠在牆壁上,擡頭看着屋頂,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找人傾訴:
“他們還那麼年輕,就承受了比平常人多幾倍的壓力,他們都是身世不好,都得不到最起碼的親情,其實——你信嗎,他們在心底其實最渴望的就是親情,他們相互取暖,誰也離不開誰,只是這個道理只有我們兩個能懂。”
傅雲深轉頭看着他說:
“放心吧,老子就算以命換命,也得讓他活!”
說完,他揉揉眼睛進了病房。
趙熙看看手裏漸漸冷掉的飯菜,重重地嘆了口氣,也跟了進去。
他得跟在少爺身邊,必須得看着,萬一有什麼動靜,他得第一時間通知少奶奶。
他跟少奶奶接觸的時間最長,知道那是個純粹的人,有着最純粹的感情,他無論如何得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