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曾經高昂的頭顱上滿是鮮血，曾經停止的腰桿幾乎要折斷，永遠不會老老實實站立的雙腿估計以後也沒什麼站立的機會了，黝黑的皮膚不知爲何能看出蒼白的血色。
孫康年倒是第一次見這個差點把自己送進監獄的大佬，一聽說是牛皮狗，不禁嚇了一跳。
在警局度過的這段時間裏，孫康年不止一次聽說過牛皮狗的大名，知道對方是個殘暴的幫派大佬，嚇的魂飛魄散，還以爲下半輩子就要徹底交代了。
可孫康年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牛皮狗會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
對方不像是牛皮狗，倒像是落水狗。
邦尼也是滿臉的迷惑，牛皮狗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而且警員們說的道歉，又是什麼意思？
“道歉啊，你還在等什麼！”
一個警員忽然粗暴的按住牛皮狗的頭，在他已經塌掉的鼻子上面又懟了一拳。
血立刻涌出來，看着都疼。
“對……對不起，之前是我錯了，是我顛倒黑白，是我誣陷你，請你原諒我。”
牛皮狗喫痛的哀嚎了幾聲，然後語無倫次的向孫康年道歉。
孫康年臉色慘白，實在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邦尼也是一樣，他雖然是資深律師，卻還是第一次看到警員如此肆無忌憚的虐待一個人。
就算這個人是罪犯，可按照鎂國的法律罪犯也是享有人權的啊！但邦尼也知道，任何事情都有例外。
警員這麼做自然有他們的道理，身爲一個律師需要知道什麼時候開口，更需要知道什麼時候閉嘴。
幾秒鐘的沉默之後，剛剛動手的警員不滿的道：“一定是你說的不清不楚，或者他們根本沒有感受到你的誠意！”
說着手臂箍住牛皮狗的脖子，又給他來了幾下狠的。
“咳咳咳……”牛皮狗劇烈的咳嗽起來，甚至還吐出兩口黑色的淤血，顯然不僅僅只有外傷，內臟好像也受傷不輕。
“對不起，對不起，請你們原諒我，我還有八十歲的母親要養，我還有兩個情人生的女兒，最小的一個才三歲。
求求你們了，我還不想死，求你們放過我吧！”
牛皮狗嚎哭不已。
孫康年滿頭大汗，不知所措。
眼看着警員似乎很不滿意，還要對牛皮狗下手，邦尼趕緊推了孫康年一下。
孫康年如夢初醒，忙道：“我原諒你了。”
聽到孫康年這麼一說，警員才停手，笑呵呵的道：“既然你們接受了道歉，那這次就饒了他。
對了，警長提醒你們，不要忘記明天來辦理賠償手續。
如果順利的話，三天之內就能打入你的賬戶。”
說完，警員又呵斥死狗一樣的呵斥牛皮狗道：“別賴在地上了，快走！”
說着幾個人拖着牛皮狗，留下滿地的血跡，走了。
孫康年和邦尼直到他們消失不見，才同時長長的籲出一口氣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後背都被汗水給溼透了。”
邦尼苦笑一聲，他又何嘗不是呢。
剛剛那一幕把他這個資深律師都給嚇到了。
雖然早就知道警局中會有這種事情，可警員們當着他這個律師的面也敢如此粗暴，可見背後有某種無形的力量在掌控。
邦尼忽然道：“康年，你知道你父親拜託的到底是什麼朋友嗎？”
孫康年搖頭道：“不知道……”邦尼認真的道：“牛皮狗有多大的勢力你也知道，因爲你的事情，直接被打成這樣。
甚至連布魯克林警局也不得不給你賠償，可見出面的這個人來頭很大！”
孫康年詫異的道：“能有多大？”
“也許是……國會議員！”
邦尼用盡了自己的想象力，想出了一個可能性。
孫康年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國會議員！我爸爸居然還認識這麼牛叉的人物！“不然的話，無法解釋剛剛的情況。”
邦尼越發認定自己的猜測很準確。
只有國會議員那種層次的人，纔有可能兵不血刃輕輕鬆鬆的搞定牛皮狗。
再牛的幫派分子碰到政治家，那也只有吹燈拔蠟的份兒！孫康年呆了片刻，興奮的道：“原來爸爸認識這麼牛的人啊……哈哈哈，他之前還說情況有點不妙，原來是嚇唬我的。”
邦尼卻道：“你也不要想的太簡單。
之前關海霞跟我聯絡的時候，表現的很焦急，那個時候他們應該還沒聯絡到這個朋友，可見交情並不是特別好。
而且這種人的友誼是需要利益交換來支持的，欠的任何一個人情都需要加倍的償還。
所以……你以後還是要小心謹慎啊。”
孫康年點點頭道：“嗯，多謝邦尼叔叔的提醒，我會小心的。”
他也不是不懂事的人，這次是被逼急了纔會自衛反擊的。
知道父親爲了他的事情操碎了心，當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再亂來。
邦尼開車把孫康年送回公寓，看到他和小情侶擁抱在一起，這才告辭回去。
路上，邦尼給關海霞發信息。
“海霞，事情已經搞定了，我剛送孫康年安全回到公寓，明天會陪他去辦理賠償手續。”
“邦尼，這次多謝你了。
什麼時候回國記得聯絡我，我請你喫飯。”
“都是老同學，何必客氣。
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們在鎂國拜託的是什麼朋友，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能量？”
“很有能量嗎？”
關海霞也有點喫驚。
邦尼就把警局裏的一幕說給關海霞聽，還說了自己的猜測。
關海霞那邊沉默了許久，回了一句：“你的猜測也許是真的，這個人的確很有能量。
不過我並不清楚裏面的內情，等我問清楚了再告訴你。”
這個夜晚，很多人註定無眠。
孫英開心的無眠，兒子終於沒事了。
關海霞滿腹心事，躺在牀上睜眼到天亮。
孫康年和小演員劫後重逢，親密自不必說。
李炫更是擁着唐蜜，度過了又一個荒唐的夜。
當然還有牛皮狗，躺在布魯克林警局的監獄裏，疼的哀嚎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