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你叫什麼?”
女孩並沒有再次沉浸在耳機之中,不過總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對於阿稻的問話先是並沒有理會,愣愣地出了會兒神,雖然化着濃妝,阿稻還是覺得女孩的臉色不太好看。她捏着的耳機的手指也下意識的用力。
女孩回過神來,輕輕說道:“娜塔莎。”
“哈?”阿稻皺皺眉,還想在追問,娜塔莎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神色,衝他翻了翻白眼,模仿着阿稻剛纔的口氣:“寶貝,這個名字哪裏不好了?”
顯然這個莫名其妙的名字不是女孩的真名,不過女孩一副這種架勢,給自己起什麼樣的名字也不足爲奇了。
“這麼晚了自己一個人出去,家裏人不擔心?”
一個旅客起身離開座位,阿稻讓娜塔莎坐過去,她一點也沒有客氣,大大咧咧地坐下來,晃動着腳上的黑色馬丁靴。阿稻站在她旁邊,看着一副公主和正妹混合氣質的女孩,雖然如此,她並不招人討厭。
“這位非洲叔叔,我願意去哪裏你管得着嗎,你只要安安心心給我當行李架就好了。”
阿稻被她氣樂了:“我陪你是好心,那這樣看來你還是找你的那兩個玩伴吧。”
她眯起眼睛,阿稻看到她的眼睛裏居然閃過一道近似於殺機的神色。不過她的表情瞬間就軟化下來,甚至還有些可憐巴巴的,委屈的表情使得本就靈動的雙眼更加楚楚動人。
“求求你了嘛!”
女孩,尤其是這種小女孩,果然都是根本搞不懂的生物。阿稻對於娜塔莎的表情和反應根本就沒有猜測的能力。
當指示牌終於出現正在檢票的綠色指示的時候,睏倦的人羣像是大夢初醒,一下子擁在四道窄小的閘機處。好在阿稻自己也沒有什麼行李,他拉着娜塔莎的一邊衣袖,示意她不要走丟了。把她安全護送過閘機以後,阿稻徑直向自己的車廂走去。
娜塔莎一溜小跑地跟過來,也不管阿稻的旁邊究竟有沒有人,直接就坐在了他對面的位置。
“吶,在哪裏下車?”雖然是一個問句,但從娜塔莎嘴裏完全沒有詢問的意思,語氣中的底子是不容阿稻說出和她不同車站的蠻橫。
“你從哪裏下?”阿稻直接嘆了口氣。
“佑鎮。”
“你去那裏幹什麼?去玩的話蒼山前幾天出事了,已經不開放了,沒看新聞吧?”阿稻看着她,但她並沒有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
“就是去蒼山,看了新聞才特地去的,我可從來沒有見過被燒得亂七八糟的地方。”阿稻覺得娜塔莎根本就是個好奇心旺盛的嚇人的小孩子,不可理喻。
娜塔莎似乎沒有和他繼續交談的慾望了,自顧自地趴在火車的小桌板上睡覺。被她佔領座位的乘客頗爲不滿,阿稻推了她幾次,她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甚至頗爲不滿的把頭埋得更深了一些。阿稻無奈,只得讓對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在娜塔莎的旁邊作爲並沒有人,阿稻便坐到她的旁邊。
“去蒼山做什麼,你看起來和我不一樣。”
“不,和你一樣,我也沒見過這麼大的火。”話到嘴邊又臨時改變了,卷耳的事情複雜,而且他自己也不願意回憶,即使是去到蒼山又怎麼樣呢?他恐怕還是什麼都做不了,只是圖自己一個心裏安慰罷了。
娜塔莎輕描淡寫地掃了他一眼,但他卻有些發慌:“蒼山有你的老朋友?還是你最近見過裏面的小戲子?”
“咦?”阿稻頗爲驚訝地看着她。
她在自己的眼睛上比劃了一下:“眼睛先向左上,然後又向右。”
阿稻由衷地感嘆了一句。但是她對於他的撒謊根本就沒有繼續追蹤。兩個人說了半天話,車卻依舊停在站臺上,遲遲沒有開動。總是有着或稀少或者密集的人向不同的車廂尋找着自己的位置。距離佑鎮的車時不長不短,讓人等的多少有些無聊。
剛纔和阿稻換位置的乘客是一個帶着鴨舌帽的中年人,一身軍綠色的休閒裝,對於兩個人的談話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一隻默不作聲地聽兩個人的對話。見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扯閒話,便插進來:“唉,我可聽說蒼山鬧鬼。”
阿稻聽到鬼,頓時想到自己這個月一團糟的收入,頓時露出期待的神色,中年人見阿稻十分感興趣,立刻有些得意洋洋,興致也更濃了。
“蒼山失火,燒死不少人呢,到了夜裏啊,你走進那個燒剩下的大門裏。就有人問你:‘聽戲不?’哎,這個你來不及回答,就有個燒焦的女人,穿着大紅衣裳,在那個戲臺子上來回走,那聲音,跟哭喪似的。。。。。。”男人誇張地壓低聲音,似乎很想製造一些氣氛。娜塔莎陰陽怪氣地哎呀了一聲,男人有些掃興,沒有理她。阿稻依然保持着十足的興趣。
“然後呢,女人不會只唱戲吧?”
“那是,聽說,聽到她唱戲的人啊,都沒回來,第二天,就看見屍體倒在外面嘍,燒的面目全非,嘴巴張的特別大。那女鬼要人當她聽衆哩!”
多半是厲鬼了,厲鬼價錢倒是真的不錯,捉住一個下個月就可以先瀟灑一下了,他臉上的興奮表情顯然不符合男人的預期。男人又神神祕祕地編着故事,一副不把阿稻嚇住不罷休的神情。
“聽說是這的女主人,外邊有人,讓她丈夫知道了,放火燒山喲,這女的恨她丈夫恨的不行,這就變成厲鬼,嘖嘖嘖,這女的我還看過她演出,挺漂亮的,也看不出是上了點年紀的女人了。”
阿稻沒有理由地想到了霓烈,按照卷耳的話來說,她的母親爲什麼偏偏讓女兒去找霓烈呢?不過這些人惹是生非的造謠能力,倒也真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