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裏細想着,也大概地瞭解。
他知道小白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只是看着小白這般面孔,心裏卻也不是滋味。
這麼做真的有益於她嗎?
方士不解。
不知道小白心中究竟是如何考慮。
只是跟着他走在街道上,不一會兒便來到一處裝點得華麗的門面處。
這裏是鐵匠鋪。
顯而易見。
因爲鋪子的屋檐處還掛着一面旗子,上面有一個榔頭的圖案。
不同於平常商鋪的擺設,此處這旗子卻是以紅底金字製成。
就算是在夜裏,燈火下也格外地晃眼。
而這鐵匠鋪子此時大門緊閉,隱約從窗戶口透着燭光。
而從鋪子裏邊兒還傳來一陣孩童啼哭聲,以及怒罵聲。
“這卻是如何是好?裏面的聲音又聽不清楚,這門又不好被我們打開。”少女停在門外,卻是忽地轉頭看向方士,不由得輕聲笑道,“方兄不若敲門,看看裏邊兒的人會不會讓咱們進去,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見着那孩子。”
“小白道友還請自己想辦法。”方士卻是苦笑一聲。
他可不願冒着被裏邊兒人看見的風險去敲門。
裏面那孩子一直將他當成是妖怪,而且在他的記憶裏自己應當是被殺了纔是。
若是被他見到了,少不得要讓那孩子變得瘋癲。
到時候可就真的不能輕易收場。
也是小白調皮。
未曾與方士商量。
卻已經伸手敲了敲門。
便聽店鋪裏邊兒吵鬧的聲音一頓,一陣腳步聲越來越接近。
隨着從裏邊兒一道粗獷的男聲傳來,這扇門總算是被打開了。
“誰啊,大晚上的沒看見這店門已經關了麼。”
從裏面走出一人。
是一個穿着粗布衫的中年人。
雖說粗看上去健碩。
但也能看得出來此人應當是許久未曾鍛鍊。
腳步虛浮,甚至走起路來有氣無力。
明顯是補過頭了的症狀。
方士雖看得清楚,但也不敢說出半個字。
那中年人皺着眉四處張望了一陣。
卻是暗罵一聲。
“丫的……到底是誰那麼缺德,若是讓我見了少不得一頓揍!”
正說着,卻是要將門給冠上。
也是在這時,小白已經拉着方士的手一同閃身走入店鋪裏邊兒。
方士卻是心裏稍稍覺得驚悚。
好在如今與小白一道身處幻術之中,若非如此,以面前這中年人的態度,若是見了他們非得折騰一番。
雖說以兩人的本事,面前這中年人也傷不着他們。
“今天也是晦氣,怎的就被那兩個官爺給尋來了,這臭小子……”
“柱子你給我繼續跪着,什麼時候說了實話什麼時候給我去睡覺!”那中年人便是柱子他爹,雖說一副慵懶的樣子,但面對自己的孩子還是顯得格外嚴厲,眼看着走到了一間不知是什麼地方的房間裏,從角落搬出一個酒壺。
便晃着腦袋重新做到了柱子面前。
不緊不慢地將酒壺的蓋子給拔開,頓時房間裏充斥着酒香。
而方士卻也點了點頭。
並未多說什麼。
卻將視線落在了那孩子的身上。
這孩子便是柱子,這兩天遇到的一系列事情都是與他有關係。
原先方士是不打算與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但今夜,卻也由不得方士做出選擇。
這孩子殺了他。
起碼在外人眼中是這般模樣。
……
柱子低着頭,跪在地上。
格外安靜。
也不知是多久沒有說過話了。
在他的膝蓋前邊的地面上還有些水漬。
應該是流過淚。
只是如今淚水流乾了。
唯獨呼吸稍有急緩,啜泣隱約可以聽見。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自己從前惹禍的時候也沒見着自己的爹如何生氣,怎的今日就那麼兇惡。
柱子不願將實話說出來。
因爲他覺得一旦說出來,自己這說不定要被爹給活活打死。
畢竟殺人的是他。
念及至此,柱子再次回想起方纔發生的事情。
原本是遍尋了夜市尋不到那妖物的下落。
反倒是一共四個人在夜市裏遊玩了好一陣子。
等到玩兒累了,便有翠花提議回於春閣。
昨夜也不知是怎的將於春閣的廚房給點着了。
幸而他未曾受傷,翠花也沒有受傷。
趁着人羣裏亂的時候迅速離開了現場,還興奮了好一陣子。
但今夜卻是見着了屢次尋不着的那個人。
是那個妖物!
柱子看着他應該是喝醉了,從於春閣裏獨自一人走出來,腳步還搖搖晃晃的,不時歪着頭一個人說着稀裏糊塗的話語。
似乎在吹噓自己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柱子因爲大仙沒有傳給他們本事這件事情心裏憋了一肚子火,正愁如何排解。
也不知怎的,頭腦發熱便將手裏纔買的木劍提着,朝着那人的懷裏猛地一撞。
那個人未曾躲開。
便覺手中一陣短劍入肉的觸感。
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的人已經倒在了地上,沒有聲息。
柱子從未做過這種事情。
待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一羣看客給團團圍住,對着他指指點點。
他慌了。
是他殺了妖物。
只是那個妖物未曾變作原型。
但在外人眼中,卻彷彿錯的人是自己。
而且更讓柱子害怕的一幕出現了。
狗蛋兒和翠花相繼被接走。
甚至他都沒能片刻地阻止。
狗蛋兒的爹雖說寒磣,但對於他來說也不是能夠與之抗衡的。
但這些又怎麼了呢?
現在已經回到了家裏。
只要回到家裏,那麼一切都是很好解決的了。
他的爹肯定會護着他的。
只要接下來什麼都不說,自己的爹一定會有那麼一會兒失去了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