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看上去詭異,若是所想無差,應當不是古籍中記載的九芝草。
九芝草是靈樹。
但此物卻是透露着邪異的氣息。
黑色的枝幹蜿蜒,沒有規律。
而每根枝幹的最末便掛着一片暗紅色樹葉。
樹葉如血,讓人看上一眼便不禁頭皮發麻。
箇中詭異讓小白想要後退。
但似乎是爲時已晚,就在雙目落下的瞬間,耳邊再次傳來依稀的呢喃聲音。
那呢喃聲似男非女,卻又好像是數千數百人在一同叫喊。
“過來……”
“你還在等什麼呢,與我們一起……”
“註定了不能成仙,那何不與我們一起變作天地間永恆的存在……”
小白身軀微微顫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而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一隻腳落在了石階上。
這石階上滿是裂痕。
彷彿只要踩上去就會完全地碎裂開來。
就在小白的一隻腳落在石階上的那一刻,卻是覺得精神一陣恍惚。
在她眼中彷彿見到了一些不同的光景。
“這……這到底是什麼……”
“幻術?爲什麼……爲什麼我會中幻術……”
低聲呢喃了幾句後,卻是雙目變得迷離起來。
一步步地走上石階路。
彷彿失了魂一般。
朝着那祭壇走去。
與此同時,那株異樹也輕輕搖曳着。
幾片暗紅色葉片落到地上,幻化出一個個黑色的人影。
看不清面容,但卻猶如受刑般地被無形之物捆縛着。
似乎在經受數不盡的痛苦。
而那詭異的聲音還在繼續。
“你見了我們,便是緣分,你所尋求的乃是我們所未能到達之物……所以與我們爲一,便是最終的因果……來吧……”
“我……我能成仙的……”期間小白的眼神也恢復了一些神采,但仍舊是瞬間失了顏色。
“你不能……因爲你什麼都不懂……所以過來吧……”
這一切只發生在瞬間。
而當一切正發生的時候,卻是整個天工谷都開始有了變化。
大地在顫動。
從雪地伸出無數道黑色根鬚,瞬間將除了百草堂所在之外的所有地方都扎得千瘡百孔。
甚至連一處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根鬚過處,便有淡淡的黑色霧氣籠罩。
讓原本就沒有任何生機的天工谷中,更是平添了許多肅然。
當濃郁的黑色霧氣達到某種程度的時候,卻是徒然一道烏光直衝雲霄。
在天穹紙上化作一棵巨樹的形貌。
……
百草堂房頂上,正站着一道稚嫩的身影。
九朱眉頭微皺,卻是兩手揹負着。
眼中帶着些許憐憫,以及無奈。
“本想將你度化……如今可算是你自斷了後路,本王與那幾只狐狸的緣分也算是盡了,接下來……本王也不會再留手。”卻見他手一揮,一道金光落在面前化作一把劍形,卻正騰空而起,朝着某個方向飛去卻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徑自回到了百草堂正門。
那虛幻身影看上去是人形,只是臉上相貌一直在變化,時而化作老人,時而化作壯年,時而又是妙齡少女。
便聽一道沙啞嘈雜的聲音從那人形口中傳出。
“這片天地已經死了,你阻止不了……我們自無而生,必將此處化爲死地。”
“你們並不是從無中而生。”九朱面色漠然,轉身冷冷地看着那道身影,同時掌心已經出現一道碧藍色的火焰,在那火焰出現的瞬間,卻是四周空氣溫度瞬間降了下來,比風雪天氣還要陰冷,甚至都要將人的五感給凍僵,“只是一些人過去留存在此處的怨氣而已,本不該存在。”
“若我們不該存在,這天地間又有什麼是應該存在之物,當年的災劫造就了我們,今日爲何又要阻我們繼續生長,我們已經是天地的一部分……”
“或許你們可以存在下去,但這是本王與那幾人的約定。”九朱卻是一聲輕嘆,指尖微微向前一點,便見掌心的火焰已經化作一道流光,落在那黑影的身上,“一切的因果,便在這幾日瞭解罷,這片天地——還沒有到毀滅的時候。”
只聽怪異的慘叫聲讓人頭皮發麻。
夾雜着一聲聲低吼。
“你阻止不了——馬上就要成功了——呵呵——啊哈哈——”
“聒噪!”
“我們乃天地之緣,你斬不了,就算是真仙都斬不了我們,更何況是你,區區——”
深藍色火焰變得越發猛烈。
直到散去的瞬間,原地已經沒有了那虛幻的身影。
“有本王在,還反了你不成!天地之緣,也不是不曾斬過。”
一聲冷哼,便袖袍一揮,隨即折身走入百草堂中。
而這片天工谷中,異變還在繼續。
黑暗中。
一道沙啞的聲音繼續低喃。
“我們醒了。”
“我們掙脫了束縛。”
“我們感覺到了新的祭品出現。”
“所以這片天地……便會迎來終結。”
……
正是冬末。
天地間盡皆被白雪覆蓋。
就連江面都已經結了冰。
江邊兩側的葦草早已衰敗殆盡,一眼望去盡是殘骸。
徒惹淒涼的氛圍。
當真是萬籟俱寂,唯有風聲。
但正是如此一片未曾沾染絲毫污點的天地間,卻有五道身影迅速疾馳而來。
他們踏着結冰的江面,遠遠地看去似乎是雙腳不曾沾着冰。
一襲青衣白衫,別有一番風韻。
及近,才見他們的腳下正踩着一道流光。
當真是一葦渡江,頗爲神異。
那五人兩男三女,盡皆是俊俏模樣。
“根據天機子測算,那青山後裔應當就在此處。”卻是爲首的那位年輕男子忽地停住,折身與另外四人說道,“還請諸位師弟師妹在這附近仔細尋找,儘可能不要被她發現,另外也有傳言那青山後裔身邊還拐帶了一位凡人,見到他的時候要注意莫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