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珊成爲陸太太,住進原本屬於陸隨然的私人領域。
陸隨然進了門,就十分自然的脫外套,換拖鞋。
闌珊看了看自己沾了污泥的鞋子,臉上的笑容難得的有些侷促。
男人側着身子,剛好把她的表情收入眼底。
微微抿着脣,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備用的男式拖鞋放在地上。
闌珊從善如流,穿上。
暖黃色的燈光照亮整個家,陸隨然的面容似乎也跟着冰雪消融,有了幾分暖意。
眼角餘光微掃,尺寸過大的拖鞋穿在她腳上,越發顯得那雙玉足小巧白澤。
闌珊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注視,彎了彎眼眸,露出一抹笑來。
不同於酒桌應酬場上的三分笑意。
此刻的她粉黛未施,長裙染了水光,緊貼服在身上。
眉眼看起來,奇蹟般的有幾分溫軟清甜,倒是比渾身都自帶光芒的時候還要動人幾分。
“我……睡哪?”
實在是進門之後,安靜的不可思議。
闌珊站在有幾分交情的沙發前面不動了,桃花眼清清亮亮的看着陸隨然。
兩層的法式別墅。
一樓被打通成極其寬闊的客廳,二樓是隔斷成書房、衣帽間和臥室……
簡單的來說。
陸隨然的家,只有一件臥室。
闌珊有做花瓶的自覺,兩人是這樣微妙的開端,她也想稍微識相一點點。
但是現在,闌珊有點傻眼了。
陸隨然把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瞥了她一眼,徑自上樓。
走到一半,發覺她仍舊有些呆呆的看着沙發。
頗有些要敘舊的意思。
“啪”的一聲。
男人把一樓的燈關了。
闌珊反應過來,“……”
二樓的的燈光把男人的背影拉的很長。
闌珊想了想。
覺得她家總裁大人,大概是不喜歡把花瓶擺在客廳裏。
於是,在陸隨然快要消失在樓梯轉角的時候,穿着男式大拖鞋噠噠噠的跟了上去。
闌珊比他要稍慢一些,一路摸着欄杆上樓,隱隱約約覺得上面還殘留着那麼一點,他指尖的溫度。
猛然想起,她上次來這裏的時候。
借酒裝瘋的戲挺足,就差點沒抱着陸隨然痛哭流涕了,也只有和樓下沙發作伴的份。
這才第二次,就已經有了睡臥室的資格。
這算不算,質的飛躍?
闌珊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進臥室的時候,陸隨然已經去洗澡了,留下體溫尚存的衣物。
浴室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闌珊靜靜站了一會兒。
耳根子開始無可抑制的發紅。
她屏住了呼吸,連心跳都變得小心翼翼。
生怕男人知道,她就在這一門之隔,偷偷臆想他不着寸縷的性感模樣。
實在……太過羞恥。
可腦子運轉的速度總是比她自己要誠實。
男人修長健碩的身體,再次出現在他腦海裏。
水光從他白澤的肌膚上緩緩流過,浴室裏蔓延的水蒸氣,將他清冷的眼睛都染上幾許迷離之色……
闌珊捂臉,體溫已經高到可以直接煎雞蛋了。
浴室裏的水聲忽然停了。
陸隨然微沉的聲音傳來,“去樓下洗手間。”
意思是:不要在站在他洗澡的浴室門口,臆想他了是麼?
闌珊紅着一張俏臉,腦子幾乎空白的打開他的衣櫃,隨手拿了一件白襯衫就衝下了樓。
老天。
敢情她所有百毒不侵都只能對付別人,一對上陸隨然……
闌珊總覺得自己情商不夠用,色膽倒是可以包了九重天!
一天第三次洗澡。
所以闌珊只是用熱水衝了一下,去去淋了小雨的溼氣。
畢竟是有小寶寶的人了。
她還是母憑子貴成的陸太太,所以異常小心的擦乾了身體,才套上男人的白襯衫,上樓。
陸隨然躺在牀頭,拿了本似乎是策劃案的正看着,眉頭微皺,看着心情並不怎麼好。
闌珊輕輕的走過去。
默默在心裏美着:最搭身高差。
陸隨然的白襯衫穿在她身上,剛好包住了臀部,露出兩隻白澤美好的大長腿。
偏偏闌珊洗完澡,智商還沒有上線。
站在男人面前,指指空着一半的牀位問他:“我睡這嗎?”
陸隨然擡眼看她,目光清淡中帶了幾分不可思議,“不然呢,你要睡我身上?”
“……”
闌珊被噎了一下。
然後,心裏莫名其妙的有點甜。
原來陸先生家的花瓶,是有睡牀的美好待遇的!
闌珊爬上牀,安安靜靜的佔了個角落。
準備圈地自萌。
倒是陸隨然似乎對手上的那份策劃案格外重視,過了很久都沒有放下的意思。
闌珊從若有似無的打量他,到目光露骨的盯着自家男人看,大約是半個來小時的時間。
陸隨然沒表現出什麼反感的情緒。
她就默默往他身邊靠了靠,跨越過一個枕頭的距離。
闌珊搭着陸隨然的枕頭邊,忍不住甜滋滋的想:
終於同牀共枕了啊!
她隔着小小的距離,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燈光輕柔,近在咫尺的男人,面容也平時在她面前的時候要溫和許多。
可能是在自己的領域之中,陸隨然並沒有多少表情,卻是最自然隨性的狀態。
闌珊枕着一隻手臂,趴着看他。
長髮披散在淺灰色的牀單上,充滿禁慾氣息的空間,漸漸的被桃花色暈染。
“皮癢了?”
陸隨然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字裏行間。
薄脣輕啓,突然吐出這麼一句。
聲音都帶了點在牀上纔會有的暗啞低沉,徐徐的撩動人心。
闌珊莫名其妙的酥了一顆心。
過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他說的什麼。
臉色頓時紅了紅。
闌珊擡眼,半張臉還埋在枕頭上,“我皮癢,你難道還要打我麼?”
開玩笑,就是顧淵都沒這麼父權主義過。
陸隨然眼裏浮現了點點星光,像是細碎的流光俘過,極淺極淡,卻有着讓人難以忽視的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