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靠輸營養液撐着身體。
剛動完手術的那幾天,痛的夜裏都睡不着。
但是陸隨然陪在她身邊,闌珊都硬生生撐着不吭聲。
後來他每晚都會藉故出去好長一段時間,闌珊弓着身體,發出細微的痛哼。
而後,如願以償的,身體漸漸好轉。
等到闌珊差不多可以在病房安然入睡的時候,年尾將至。
莫思遠單獨來過一回,看着背靠着牀沿看書的陸太太,開口就道了聲“恭喜。”
大難不死,是該恭喜。
彼時闌珊除了清瘦異於悵然,精神勁兒已經恢復的差不多。
擡眸笑了笑,“不過這時候看見你,估計不會是什麼好事。”
如果只是看她這麼簡單。
莫思遠應該不介意帶上江寧婉那個小妮子。
“顧淵要見你。”
莫思遠說:“年底的公司會議,還有年會已經在籌劃中,你這個顧總不能再借故不出席了。”
每年年底都有這麼一場。
老總要給下面的發獎金髮紅包,喫喫喝喝鬧一場,場面話要說的漂亮,未來計劃大展宏圖,必不可少的場合。
本來也是個能把顧淵氣半死的好機會。
只是闌珊現在,都好長一段時間沒正經喫過一頓飯了。
光是意思意思的那杯香檳,就可能讓她當場掛在那。
於是。
這種活動,就變得不那麼愉快了。
“你要是不想去,換成你家陸先生,應該也沒人有意見。”
莫思遠好心建議道。
“你是對我身體狀態有什麼意見嗎?”
闌珊瞥了他一眼。
“如果你現在把吊瓶拿了的話,這話就沒什麼毛病。”
莫思遠撥了撥水果籃裏的東西,“還有這些,你就不要碰了。”
“所以……你是爲什麼要拿個水果籃過來?擺着給我看看?”
闌珊有時候對姓莫的,真的相當的難以理解。
難怪小妮子每次提他,表情都跟日了狗似得。
“這個?”
莫思遠說:“是道具。”
完全只是因爲空着手來看病人太不像話了是嗎?
要不是李醫生每日三餐都要說一遍,養身體要放寬心,要平心靜氣……
各種巴拉巴拉。
闌珊能拿着吊瓶就砸莫思遠臉上。
“好了,道具先生你可以走了。”
闌珊深吸了一口,緩緩說道。
“年會時間是後天。”
莫思遠說:“你只要能爬,就過去?”
闌珊合上了書,擡頭。
莫思遠沒再說話。
轉身走了。
打開門的一瞬間,陽光大刺刺的灑落進來,男人回頭,“有生之年,能看到陸太太爬着去踩顧淵,是我的榮幸。”
闌珊要不是胸口疼,這會兒就從牀上蹦起來了。
“躺那。”
陸隨然這會兒剛好來了。
闌珊不知道他碰上莫思遠沒有,乖乖又坐回了牀上。
這段時間也完全是因爲沒時間再做變得。
抓住了最好的一期治療時間,目前還沒有發現什麼難以治癒的併發症。
但是陸先生一直都很小心。
一個來月了,都沒讓闌珊出病房一步。
連窗邊都不讓站了。
一天到晚躺着,腰和臀部都感覺不是自己的了。
“阿隨。”
闌珊輕輕的喊他。
陸隨然比她瘦的還厲害,年末公司的事務本來就比平時要重一大半,再來醫院這麼兩頭跑,鐵打的人都喫不消。
更何況闌珊只能喫流食。
他幾乎一天都不下什麼東西,這幾天闌珊逐漸好轉了。
陸隨然也有了點一日三餐的意識。
“陸氏的年會也要開了吧?”
闌珊問他,“要是很忙,就不要天天跑着這邊,家裏那麼久沒人住,應該都好大一層灰了。”
“今天就有人了。”
陸隨然說。
“什麼?”
闌珊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陸太太的出院手續我已經辦完了,今晚不打算回家住?”
陸隨然說出這話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着。
闌珊愣了好大一會兒,伸手圈住了男人的脖子,發啞的嗓音也跟着提高了:“回回回,馬上就回,吊瓶拿着車上掛!”
雖然手術結束後。
一直都說她的情況很樂觀,但是畢竟也留院觀察了一個多月。
這日子過得,都快把病房當臥室過了。
闌珊一直想回家住。
但是看陸先生忙成這樣,又不忍心自己回家呆着讓他更擔心。
硬生生忍着,還以爲大年夜都要在醫院過了的時候。
好消息就這麼突然的來了。
“坐着,別動。”
陸隨然低聲說:“要是回血,就沒得回了。”
闌珊乖乖的坐好了,眉眼彎彎的笑着,像個天真懵懂,一顆糖果就能滿足的孩子。
連着大半個月都是晴天。
闌珊出院的這一天,天光晴朗。
家裏倒是沒像她想的那樣蒙着厚厚的一層灰,相反,還很乾淨。
茶几的玻璃花瓶裏如常的插着一隻藍色繡球。
闌珊以前就覺得陸先生對這花的鐘愛,甚至是超過她這個陸太太的
不過她今天心情很好。
窩在自家沙發裏,開着電視,看着根本看不明白是什麼二缺的綜藝節目,覺得人生異常的美好。
陸隨然倒了一杯溫水出來,遞給她的時候,問了一聲,“今天要洗澡嗎?”
闌珊差點嗆着。
在醫院的時候,護工倒是有這項服務的。
但是闌珊不喜歡被人碰,即便同樣是女的,自己有的別人身上也都有,感覺還是很尬。
所以一直都是陸隨然拿熱毛巾幫她擦的。
好在這是冬天,不然闌珊覺得自己應該早就發臭了。
但是一回家。
他就問這種問題。
還問的如此自然。
闌珊都覺得自己尷尬的有點不太應該。
平靜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待會兒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