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察覺到她變化，面色忽然變得暢快起來，“顧闌珊，你不是一直都說我帶着付雅惠氣死她的嗎？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爲什麼嗎？”
“那我現在就告訴你！”
那個女人重病之後，就去了南城。
所有人都說是顧淵小人得志，背棄妻子。
其實！
真相是什麼？
顧茗根本就不願意多看他一眼，遠在千里，他每次去都被拒之門外。
而最後一次……
顧淵不過就是帶去了陸平的死訊。
病重中的顧茗竟然……生生刺激的沒了命。
這就是顧闌珊怨恨他這麼多年的起源，多麼的可笑！
薄情寡性的顧淵。
在那個故事裏，其實只是個毫無干系的配角！
根本就沒有那樣的資格。
顧淵根本就什麼都沒有！
“閉嘴！”
闌珊忽然白了臉。
顧淵這個嘴臉，她太熟悉了。
不用他開口說什麼，闌珊都可以想象的到。
等了多久……
纔等到這麼一個反擊的機會，徹底把她打入地獄。
顧淵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冷冷笑着，“不是你想問的嗎？不是陸太太威脅我要知道答案的嗎？現在這樣……還真是讓我很難做啊。”
“爸……”
闌珊已經很就這麼喊過了。
但是閒雜。
似乎只有這個稱呼，能給她那麼一點安全感。
“你那麼不願意喊……以後都可以不喊了。”
顧淵說：“你這樣的好女兒，我還真是、沒有這麼好的福氣！”
闌珊小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爸……爸爸！”
她已經快到了崩潰的邊緣，“我不怨你了……顧氏我不要了……你應我一聲，你應我一聲啊……”
那麼多年以來。
闌珊一直都覺得都是顧淵對不起顧茗。
因爲付雅惠和顧雨彤的出現，才徹底把她的家弄散了。
所以闌珊才……每次回顧公館的時候，把顧家一幫人都搞得雞飛狗跳。
她憎恨顧淵，爲死了之後都只能遠遠埋在南城的顧茗不平。
卻從來都沒有想過，還有有另外一個原因。
那個，顧闌珊不知道的，難以接受的事實。
顧淵卻青着臉，蹲下身，在她眼前，“顧闌珊，你和母親最像的地方，就是一樣愚蠢的栽在了姓陸的男人手上。”
闌珊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你比她還要更愚蠢，哈哈哈，因爲……你睡得是你的……”
顧淵一字一句的說。
表情說不清是快意還是扭曲。
闌珊卻動作飛快的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我讓你閉嘴！別說了！”
偌大的顧公館裏，太過安靜。
只有闌珊略顯尖銳的聲音迴盪這。
這是，闌珊在顧淵面前第一次如此失態。
手上的力道，大的幾乎要直接把顧淵直接捂死在這裏。
要不是顧淵此刻拼命掙扎，她還真可能一時失手，做出這樣的事情。
那人整個摔倒在了草坪上。
闌珊捂住了耳朵，狼狽不堪的逃離。
顧淵摔了一身的土，一邊爬起來，一邊咒罵着：“這就是報應！你們早就應該得到的報應！”
闌珊跑的很快，幾乎是轉眼之間，就出了門。
顧銳和門衛大爺剛一出來，還沒來得及說上話。
人就已經跌跌撞撞的走遠了。
再回頭看了一眼。
顧淵還坐在草坪裏，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土和碎草。
他原本是在大笑的。
在看不見的闌珊的背影之後，笑聲漸漸沒了動靜。
而後。
變成低低的哽咽。
顧淵看着眼前，逐漸恢復成以前的小白樓。
低聲道：“你看見了嗎?這些就是你留給我的！現在我全部都送給你女兒……即便是這樣……這樣、也不能扯平的。”
“顧茗，是你欠我的！”
“這輩子都是你欠我的！誰也別想好過……”
顧淵說着說着。
眼淚卻不知何時，已經佈滿了皺紋漸生的臉龐。
不遠處的玻璃窗裏裏倒映的男人，已經老了。
可是記憶裏，第一次牽着他走進顧公館的小姑娘，卻一如當年。
顧闌珊總說他沒有資格姓顧。
可是誰又真的稀罕?
他還姓顧，並非是忘了自己的本名。
只因爲這是他同顧茗僅剩的一點交纏。
那個女人喊他哥哥，給了他令人眼紅豔羨的富貴之家。
爲他生了一個美貌可人的女兒，贈他萬貫家財，直至連整個顧家都不爭不搶。
即便如此，也和情愛沒有半分關係。
他帶着別的女人和別的女人生的女兒佔了她家的宅子，她卻連一點怒色都懶得給予。
只因爲，在顧茗心裏。
從沒有顧淵的位置。
……
闌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靜水園的。
逃？
或者是滾。
她現在腦子裏一團嘈亂。
已經完全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思考什麼。
闌珊一直以爲，不過就是些陳年舊怨，只要知道了根源，解決起來也不是什麼事兒。
可是……
這樣的結果，完全不是她可以接受的。
陸平。
闌珊小時候是見過幾次的，後來到了南城，見到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是和顧淵相比，就不一樣了。
陸伯伯是很溫和的人，會抱着她買糖喫。
笑着問她：“我們小闌珊以後，想嫁給什麼樣的人呢？”
她以前是想過，要是能有這樣的父親，生活必然是不同的。
可那也是偶爾想想而已。
陸平有自己的妻子兒子，來見顧茗也是僅僅是對坐飲茶，說不上幾句話，就離開。
在闌珊的記憶裏。
他們從來沒有任何逾越的行爲，甚至……
只像是尋常老友，知己一樣。
闌珊推開門的時候，險些直接往裏倒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