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不該被這樣不堪的東西玷污。
她卻紅着一雙桃花眼看他。
一眨不眨的。
生怕閉上眼睛的下一秒,陸隨然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消失了。
陸隨然低頭,溫熱的薄脣輕輕落在她眼角上。
“一千零三十六天,哪怕日日寢食難安,我是也想,等你心甘情願回我身邊的。”
眉眼冷然清雋的男人,嗓音溫柔至此,“可是醒醒,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她閉上眼睛。
想要掩藏眼中洶涌的情緒。
眼淚卻擦過長睫,落下。
放不下。
躲不過的。
她腦袋一片混沌。
什麼都沒拌飯去多想。
這個念頭,卻無比清晰起來。
陸隨然抱着她,不急不緩的往前走去。
原本因爲見到這位陸先生大駕光臨,而湊到這邊來偷瞧一眼的一羣人,頓時大驚。
總是出現在各種報道上的俊美男人,在各種美人投懷送抱的時候,都是一副淡雅疏離的模樣。
可他現在抱着懷裏清瘦的女人。
卻寵溺至極,猶如暖陽初照。
一路走來,連目光都沒有移開半分。
……
會議室這邊轉出這麼大的動靜。
公司各部門的人都記着邊來了。
何總和邱總監這麼衣衫不整的樣子,顯然是正在做什麼好事被當場抓包了。
但是正牌女友,卻被這麼一位矜貴的陸先生抱走。
這裏頭……
都可以腦補出好幾齣大戲了。
安城北城那些權貴,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十分遙遠的事情。
短暫的震驚之後。
就是各種各樣的議論聲。
“那位陸先生就是安城那位……”
“就是他!真人比電視上還好看!”
“他剛纔抱着顧醒出去了……是出什麼事了?”
“不是說他太太幾年前就死了嗎?”
“後來又說是失蹤……而且他那位太太好像姓顧……顧醒???”
何時欽怒聲道:“看什麼看!還不滾出去!”
老闆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衆人頓作鳥獸散。
以最快的距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竊竊私語着。
何時欽一把關上了會議室的門,把那些聲音全部都隔絕在了外面。
面上的血色不知道時候,已經失盡了,扶着桌沿坐下。
“終於……”
何時欽長嘆一聲,“結束了。”
偌大的會議室裏。
正剩下和何時欽和邱畫兩個人。
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難怪你今天忽然對我這麼熱情,原來是想拉着我一起演姦夫淫婦啊。”
邱畫走來,擡手就給何時欽一巴掌。
何時欽苦笑了一下。
也不便辯解。
邱畫看着他,“你看他們別後重逢,天造地設,多感人?”
邱畫罵着罵着。
卻忽然哭了起來,“你白白廢了這麼久的功夫追到的女朋友,當天仙一樣捧着,結果卻這麼拱手讓人,你以爲你是聖父嗎?”
一起長大的人。
不說是彼此的蛔蟲,卻比任何人都要更瞭解彼此。
何時欽說:“她不過就是,少一個回到那個人身邊的理由。”
顧醒遲早要走的。
他早就知道。
只是不願意接受。
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也不在乎。
卑微奢求。
她有一天,會真的忘記那個人。
真正的和他在一起。
邱畫頓了頓,也不想哭了。
拉着何時欽的襯衫袖子擦了擦臉。
邱畫說:“我認識你這麼多年,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你蠢得這麼可笑!”
他給了那個理由。
所以。
那個人連多看一眼他都沒有。
就走了。
邱畫不知道的是。
何時欽第一次見到顧醒的時候。
她還叫做顧闌珊。
在南城繁花似錦的小院子前,小小的人兒眉眼如畫,溫和靜好。
言家兄妹在她身邊笑鬧着,美好像一幅畫一樣。
那時,家中長輩到易老家品茶。
何時欽是個路過的。
卻一眼丟了魂魄。
何時欽也去安城幾次,曾聽聞她爲那個叫做陸隨然的男人,不管不顧,飛蛾撲火。
言景攔不住她。
何時欽更沒有資格說話。
他們之間,原是沒有任何交集的人。
後來,卻忽然生了變故。
她孤身一人,來到l市。
斂去一身鋒芒,做了個普普通通的姑娘,也換了名字。
叫做顧醒。
她不認識他。
絲毫的印象都沒有。
何時欽不知道自己應該覺得可悲,還是慶幸。
她那麼拼命的,想要忘記一個人。
幾乎連自己都快忘記了,還是做不到。
言景。
那個比他還可憐的男人。
在不得不放手的時候,說:“她最喜歡那人驕傲不羈的少年模樣。”
見他有意靠近。
也曾溫言相勸,“你要是想對她好一點,朋友足夠了。千萬不要有別的什麼念頭。”
何時欽不信啊,“你千謀萬算,偏偏失了先機,強求不得,還是一敗塗地。”
那時候他說的多狠。
自以爲不同。
緣分悄然而至。
世界那麼大,城市千萬座,她怎麼就偏偏到了他身邊。
何時欽對顧醒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一個人。
也就代表着有無限的可能。
現在的陸隨然身上早已沒有了她喜歡的東西。
也不可能再有。
於是,何時欽趁虛而入。
何家少爺桀驁不羈,溫暖心細。
因爲倒車壓傷了一隻流浪貓,認識了一個顧醒的姑娘。
沒有人知道。
他爲什麼那麼喜歡她。
軟磨硬泡死纏爛打,什麼都方法都用上了,才成爲顧醒名義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