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卡了三秒。
才掩蓋住眼眸裏的驚慌失措,強壓住轉身就走的衝動。
僵硬的紮在原地。
手死死的握住酒杯,幾乎要把玻璃直接捏碎。
汪格背對着她,並沒有看見自家藝人的變化,聽到來人這樣問。
也只當是,對方看不起小明星。
連忙介紹道:“這是我之前和李少提過的言白,小白,來……”
汪格回頭,示意言白上前。
“言白?”
剛剛坐下的男人笑了一下,卻絲毫沒有暖意。
反而帶着故意爲難的刁鑽:“你什麼時候改的名字?我同意了嗎?”
這話一出。
就是剛纔完全看不懂他爲什麼抱有敵意的人。
也秒懂這兩人肯定之前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進這圈子改個藝名都是行規了,可這人說話分分鐘讓人往更歪的道上想。
娛樂圈最不缺八卦。
但是八卦現場,還是容易引來圍觀。
剛纔還各自聊着天的,滿場亂轉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目光都已經聚到了這裏。
難堪。
是言白第一反應裏的情緒。
她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高飛揚。
甚至連有關這個人的記憶都全部剔除,卻沒有想到。
孽緣這種東西。
從來都不是你想甩脫就能甩脫的。
言白的噩夢。
在消失了很久之後。
在此時此地,再次出現。
汪格顯然也沒想到會忽然有這樣的變故,不過長時間以來的應變能力,還瞬間讓他切換到了社交模式。
“這位先生真是愛開玩笑,請問您怎麼稱呼?”
汪格在心裏已經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面上的笑容還保持在最佳弧度。
“你問她。”
高飛揚翹起二郎腿,拿了一杯紅酒在手裏輕輕搖着,“她和我,可是熟得很呢。”
汪格不由得回頭看了言白一眼。
言白的臉色微白,端着酒杯的手都在輕顫。
雖然已經掩飾的極好,一般人看不出來。
但是帶言白那麼久的汪格,看一眼就知道。
情況不妙。
很不妙。
尤其是全場大半的目光都聚集在這裏,臨時想溜之大吉都沒有可能。
言白端着酒杯,美眸半斂,清瘦的身形好像風一吹就能吹跑。
不能怕。
你早不需要怕他了。
眼前的高飛揚和年少時惡狠狠的模樣重疊。
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那些膽戰心驚的日子是真實存在的。
言白想着那個清寂風涼的深夜,無人的街頭,還是少年模樣的林夜摸着她的頭,笑意盈眸的說:生於黑夜,是爲了讓你更加珍惜白天的光明;遇見惡魔,是因爲守護你的天神即將降臨。
勇氣在心裏一點點聚集。
數秒之後。
言白在衆人的無限八卦的注目禮下,擡眸,笑意一點點回到了臉上,落落大方的,“哥。”
“你這樣的孽種,也配叫我哥?真該好好問問你媽,還記不記得哪個是你親生父親?”
還是汪格眼疾手快的擋了一下,她又清楚高飛揚這人絕對會發火,提前往後退了一步,纔沒有全部潑到她臉上。
只是後面的人瞬間退開,言白穿着高跟鞋,一個站立不穩,眼看就要摔了。
後面,忽然有雙溫熱的打手,輕輕搭在她腰側。
扶住了她。
言白還沒來得及回頭。
就感覺到四周的目光變得十分微妙起來。
“徐朗,你這酒會現在是什麼人都能來了嗎?”
林夜低越悅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三分凌厲,七分不悅。
不用細細分析。
都能聽出來。
言白猛地轉身,看在近在咫尺的男神。
眼眸忽然開始溼潤,委屈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成水淹龍王廟。
聲音也低低啞啞的,也只喊出來一聲,“林師兄。”
遇見惡魔,是因爲守護你的天神即將降臨。
當年林夜無心之舉,說過的一句話,成爲言白多年來的信仰。
今天,也由他來成全她所有想象。
而在林夜眼中。
言白卻是被人欺負的快哭了。
淺紫色的長裙把清瘦的小姑娘襯得身姿要逃,髮型和妝容都是特意弄過的,顯然對今天這個酒會很重視。
而現在。
胸前紅酒漬溼了一大塊,人都差點摔了。
好好一小姑娘,還是和他家關係匪淺的姑娘,被人欺負成這樣。
林夜心頭許久沒有沒燒着的火,此刻蹭蹭往外冒。
他脫下黑色的西裝太過,披在言白身上遮住她幾乎要外泄的春光。
一身氣度逼人。
不言不語,卻猛地讓人渾身一震。
還在幾步開外的霍子航連忙上前,低聲提醒,“三夜,不要使用暴力,一樣讓他跪着哭,冷靜。”
言白披着帶着林夜體溫的外套,頭有些暈乎乎的:誰要用暴力了?
林夜:這怕是個傻子。
“夜神……”
今天就會的發起人見狀不妙,連忙端着酒走了過來,“這是你朋友?抱歉抱歉,招待不周……”
話說到這裏。
林夜面色沒有任何回暖的跡象。
徐朗不由得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轉而道:“李少,你這位朋友好像不太懂我們酒會的規矩?”
這站場的站的十分明顯。
不管是林夜在圈裏的地位,還是林家公子背景驚人。
徐朗都沒有任何理由爲了個二缺,得罪夜神。
雖然完全不着調這個三流小明星是怎麼和夜神搭上關係的。
人嘛。
只要在關鍵時刻,夠聰明,能看清自己位置就行。
李秋銘不由得站了起來,“不好意思,林公子。”
這話是朝着林夜說的。
顯然並不覺得有什麼對不起言白的地方。
在場的人自然懂這字裏行間的區別。
汪格臉色黑了黑。
可是在場的,哪一個不比他們背景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