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說他。
對方還是他養了好幾年的小姑娘。
這種感覺，實在是有點微妙。
江寧婉認真的點頭，“就是你啊。我們學校那個圖書館是你捐的！那得花多少錢啊……莫叔叔賺了那麼多錢，都沒有像你一樣亂花！”
她一本正經想要教育他的樣子……
真的，有點可愛。
莫思遠強忍住笑，目光幽幽看着她，也不說話。
“對了，我忽然想起來，你之前和我說過，說學校少個圖書館，你那個時候已經已經捐錢了是不是？”
江寧婉對自己當時並不重視這件事感到十分的懊惱，“可是我那時候以爲你就是隨口一說，完全沒有往這方面想。莫叔叔知不知道你花了這麼多錢啊？我要不要先幫你鋪墊鋪墊？天吶！我以爲我自己就夠笨的了，哥哥你纔是……”
她嘰裏呱啦的說了一堆，忽然感覺到莫思遠的目光凝固在了她臉上，不由得頓了頓。
“纔是什麼？”
莫思遠問道。
“纔是蠢蠢的……”
小姑娘壓低了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
莫思遠靠近她，低聲問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是我蠢，我蠢，你一點都不蠢。”
江寧婉瞬間就紅了臉，即便她經常看見哥哥，他什麼樣子基本都已經見過了，還是會控制不住就臉紅。
這種自然反應來的太快，根本就不受控制。
她爲此感到羞澀，只好掩飾道：“我就是覺得，你在這樣下去，我就要跟着你一起喝西北風了。”
小姑娘的經濟來源還掌控在江晴手裏，雖然大多的時候都是莫思遠在給她錢。
她還是沒有莫思遠已經獨立賺錢，甚至收入十分可觀的認知。
“再造十個圖書館，你也不會喝西北風的。”
莫思遠伸手，輕輕的摩挲着她的下巴，少女輕輕咬着脣，脣色由淺入深，更添了三分惑人。
他手上的動作不輕不重的，江寧婉只覺得有些一點點的癢，她睜大了一雙杏眸，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哥哥！你這段時間去搶銀行了嗎？”
莫思遠伸手，輕輕的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整天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槽的。”
江寧婉：“……”
“不然還有什麼辦法，能快速賺到這麼多錢？”
她實在是想不到別的了。
哦，還有魔法師，直接把錢變出來。
“天賦。”
莫思遠只送了她兩個字。
頗有些打擊她的嫌疑。
江寧婉撇了撇嘴，“知道你聰明啦，不過……我還是好奇，你怎麼忽然就拿這麼多錢砸到學校裏了？”
有錢也不是這麼玩的啊？
莫思遠嘴角帶着淡淡的弧度，“你說呢？”
江寧婉愣了一下。
用她爲數不多的智商努力的思考了一下，難道是爲了幫她解決上次的事情，所以砸了這麼多的錢？
她覺得十分的難以置信。
看着莫思遠的目光也變得愣愣的，許久許久，她纔再次開口道：“哥哥，我錯了。”
饒是莫思遠這樣聰明的人，也有些跟不上小姑娘的思路。
至少，在商場上的那些人精，都還有利益權衡的跡象可尋，可江寧婉的喜怒哀樂，實在來的太過突然，叫人來不及反應。
“我不該說你是敗家子……”
江寧婉拉着他的手，翻來覆去的看着他掌心的紋路，聲音帶了幾分悶悶不樂，“原來我纔是最會敗家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白花那麼多錢了。”
天知道那些錢，要換成普通人的話，幾輩子都賺不到。
“沒事。”
莫思遠有些好笑的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她好像總也長不大，歡喜哀愁都那樣直接了當。
他希望她一輩子不經苦難，卻又矛盾的，希望她早些明白，他對她的好，其實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江寧婉猛地擡頭說道：“怎麼沒事？有很大很大的事!不行，我以後得多去圖書館看書，不然就更虧了！”
不過三秒鐘的功夫。
她就又變成了霜打的茄子，“可是……我感覺我就是看到頭髮白了，也不可能把那些書看完的。哥哥，我們虧大了。”
早知道，她還是去做檢討好了。
畢竟這麼多錢，她這輩子是肯定賺不到了。
莫思遠輕輕撫摸着她頭髮的手微頓，“我不缺這點錢。”
“哥哥！”
江寧婉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像個小迷妹一樣看着他，“我忽然覺得……你特別像大款。”
莫思遠的表情有點微妙：“……是嗎？”
不說他現在，就莫家在安城的地位來說，用大款來形容，至少拉低了好幾個檔次吧。
可小姑娘一臉崇拜的目光，忽然讓他覺得當“大款”也不是特別丟人。
“不行，你以後不能開車到學校來接我了，只能把車停在前面那個路口，那個好像也太近了，在遠一點，千萬別讓別人看見！”
江寧婉的情緒過於激動。
莫思遠不由得問道：“爲什麼？”
“有人想要傍你！”
江寧婉費腦子算了算，愣是數不清有多少個，索性放棄了計算，“你本來就夠招小姑娘喜歡的了，現在還這麼有錢，被人生撲了怎麼辦？我就你一個哥哥，我得保護你啊！”
不得不說。
這小蠢貨一臉認真的說“我得保護你啊”的時候，真的很入他的眼。
莫思遠笑了笑。
車外夜色如斯，蕭蕭落葉飄零，一切都變得有些模糊起來，江寧婉看着他，忍不住想：
怪不得那麼多女孩子都想往上撲。
她這個哥哥。
的確是長得很好看很好看的啊。
只怪她沒背過幾首詩，也說不出什麼美好文藝的句子，只是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她看一輩子也不會覺得厭煩。
江寧婉說：“你別笑啊，我說的是真的！”
小姑娘生平第一次想要保護一個人，本來是很認真很嚴肅的想法，他這麼一笑，反倒顯得她格外自不量力。
莫思遠收住笑意，“你保護我？確定嗎？以後不想我護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