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婉說完這話之外也有點後悔。
可是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自己唯一能接受的選擇。
“哥……莫思遠。”
江寧婉這麼多年以來，很少會叫他的全名，明顯的有些生澀，“我去找闌珊，這幾天就不回來了……”
莫思遠沒說話。
她好像永遠都能輕易打亂他安排好的，永遠都能用她的方式出人意料。
“我……我先走了。”
江寧婉心裏很亂。
這種奇怪的感覺，在她面對莫思遠的時候，變得尤其的明顯。
她什麼都沒拿，快速的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更像是在逃跑。
莫思遠沒有叫住她。
他只是站在那裏，俊容有些僵硬。
七年前。
他第一次帶她來到這裏的時候，帶着怎樣美好的憧憬呢？
時光一去不回頭。
莫思遠幾乎都忘記了，自己這些年到底都做了什麼，纔會讓那麼多的時光虛度。
直到現在。
她竟然還能這麼輕易的走掉。
真是，毫不猶豫。
……
江寧婉打車到靜水園，沒有拿錢也沒有拿手機，只好讓司機開到花圃前面，她進門拿了錢才把出租車司機打發走。
已經快九點，陸先生去了公司，闌珊卻還在睡回籠覺，車前還是林媽幫她給的。
江寧婉感嘆了一番同人不同命。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蹲着等顧太太醒來，她倒是急着想見到顧闌珊，和她說讓自己心亂如麻的這件事。
可是人家林媽說了，陸先生交代過陸太太一定要睡到自然醒，連他出門的時候，都沒有把人吵醒，別人就更不能了。
“江小姐喫過早飯了嗎？煮了魚片粥，你要不要喫一點？”
林媽是一大清早就在廚房忙碌的，自從顧闌珊懷孕之外，陸老太太就讓她來這裏照顧陸太太了。
“不用不用，我喫過了。”
江寧婉連忙擺手，讓林媽回去忙，她一個蹲在沙發上發呆。
其實自從她到莫家之後，不管大事小事都是莫思遠安排，以前有李嫂和女傭照顧她的時常起居。
後來他們兩個單獨出去住之後，基本都是莫思遠親自在做。
剛開始的時候，她也奇怪莫少爺這種從小被人伺候慣了的，怎麼會做那些事情。
可他做的比一般人還要好得多，時間久了，她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
現在想想。
莫思遠那麼忙，可他在家的時候，總會在她起牀之前準備好早飯，因爲她的喜好總是不停的變化，他會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
他對她，真的是好的沒話說。
江寧婉托腮，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莫思遠對她的好，其實早就已經很明顯的……和對別人一樣呢？
她想着想着，窩在沙發上睡着了。
糾結了一晚上沒睡覺，實在是很困，不二和六六發現家裏來了這麼一個人，上躥下跳的圍着她聞了一圈，是不是的用爪子拍她兩下。
連這樣，都沒把她吵醒。
顧闌珊睡醒下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場面。
不二反應快，收回自己拍在江寧婉臉上的爪子，揣着，裝作自己什麼都沒做過的樣子。
另外一隻有點收不住了，兩隻前爪都還在踩在江寧婉手上，愣住的時候，大半個重量都壓了上去。
闌珊走過去把貓拎着放到地上，伸手掐了掐江寧婉的臉頰，“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在沙發坐一會兒也能睡着？”
江寧婉盯着那麼大的黑眼圈在她的沙發上打瞌睡，實在是有點喜感。
按照以往的情況來砍。
莫思遠親自來把她帶回去，再也怎麼樣，也能讓這人安分個十天半個月。
但是這次。
才一個晚上，就又出來了。
情況有點不太對啊。
江寧婉揉着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就看見顧闌珊正饒有興趣的打量她。
平時顧闌珊這樣，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但是今天就有點委屈了。
“珊珊……”
江寧婉伸手挽住了她的手臂，吸了吸鼻子，什麼話都還沒說出口，整個人就已經委屈的不行。
“怎麼了？”
顧闌珊一邊安撫在旁邊跑來跑去的兩隻貓主子，一邊問她。
這小姑娘這麼多年來都沒什麼變化，高興和不高興全都寫在臉上。
可是有莫思遠在，她還能有什麼不高興。
“有件特別特別麻煩的事情。”
江寧婉說。
顧闌珊饒有興趣的點頭，“說來聽聽。”
她也是閒得慌，剛好有這人來給她解解悶，挺好的。
江寧婉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是一件事你肯定想不到的事情，我要說了啊，你反應別太大，肚子裏還有寶寶呢。”
陸家到他們這一輩，只有陸家二少夫人懷上了，金貴着呢。
“趕緊說。”
顧闌珊沒翻白眼都算好的。
“姓莫的……姓莫的……”
江寧婉組織語言的語言的功夫，門鈴忽然響了。
林媽過去開門，不一會兒，言白就提着大包小包走了進來，顧闌珊看她一個人來，不由得朝她身後多看了兩眼，笑着說：“真是難得啊，你居然還有單獨出門的時候。”
言白被她說的不好意思，把東西遞給林媽就在闌珊邊上坐了下來，“我來看你，你居然還笑我？”
都是大忙人，能和陸太太這種整天閒散的人比。
兩人打趣過對方几句，言白的目光也落在了江寧婉身上，“你昨天不是被莫教授帶回家了嗎？怎麼在這？”
實在是這人臉上就寫着“我有心事”幾個大字，讓人想忽視都不太可能。
“難過……”
江寧婉只會說了兩個字。
言白和顧闌珊交換過一個眼神，彼此的眼裏都是“這姑娘大概忘了吃藥”的眼神。
顧闌珊說：“繼續說，剛好白白在，還多個人聽你倒苦水。”
言白對她們來說還真不是外人，江寧婉又一心沉浸在自己和莫思遠那破事裏，想也沒想就說了，“姓莫的說，他要走！他親了我！我都沒生氣呢！他走什麼走啊？”
顧闌珊一臉“這兩人的關係終於有變化了的欣慰”，問：“然後呢？”
“然後我就說還是我走好了，就來了你這裏。”
江寧婉撐着下巴很是苦惱的樣子。
言白一臉的震驚，“……你知不知道商影有多少女生喜歡莫教授？他一直都沒有女朋友，我還以爲他是要求特別高，或者有什麼難言之隱什麼的。”
結果，居然是江寧婉。
顧闌珊掐了掐江寧婉的臉頰，“我覺得，莫思遠這輩子最倒黴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
莫家大少，有什麼事情做不到？
偏偏栽在了這麼個蠢貨身上，十年八年，就這麼虛耗，要是要是換成別人，估計殺了江寧婉的心都有。
他還能容忍江寧婉走出那道門，這人真夠能忍的。
江寧婉還委屈：“珊珊，你是我表姐，還是他表姐啊？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向着我的嗎？現在怎麼這麼說呢？”
“你準備在我住幾天？”
顧闌珊都不太想搭理她這種問題，直接問她。
江寧婉一臉的難以置信：“我纔剛來，你就問我什麼時候走？”
簡直整個人都不好了。
言白說：“現在闌珊懷孕呢，你住在這裏也不方便啊。”
江寧婉悶聲不說話了。
她現在這個年紀，不比以前了，就算還有幾個關係還行的朋友，人家都是有老公有男朋友的人，她不好過去打擾別人。
只有顧闌珊吧，一直都會幫她。
現在，人家懷孕顧不上她，將寧婉忽然有種世界這麼大，卻沒有我的家的悽慘感覺。
“他還還幹什麼了？讓你怕的連家都不敢回？”
顧闌珊說着話，伸手挑開了江寧婉領口，沒發現她身上有什麼可疑的痕跡，頓時有些失望，“他也真夠忍的，都到這個份上了，居然還沒動你。”
“你說什麼呢？”
江寧婉簡直要被她氣吐血，伸手攏緊了領口。
這人簡直有毒。
顧闌珊是覺得她昨天受的驚嚇還不夠大嗎？
“如果我是莫思遠，呵呵，你今天絕對不可能有力氣下牀跑到我這裏來。”
顧闌珊接過林媽遞過來的魚片粥，還順便問了言白一句要不要喫，完全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過分的地方。
江寧婉呆呆的看着她，忽然感覺出已婚婦女和她這種純潔女孩的區別。
“我也覺得莫教授真是……夠能忍的。”
言白以前還算含蓄，自從和夜神在一塊之後，每次被她們幾個說笑說多了，說話也漸漸的放得開,“不過，他當妹控當了這麼多年，怎麼忽然就……爆發了？”
江寧婉有些支支吾吾的把自己對莫思遠說的那些話複述了一遍，當時對着他的時候沒感覺有什麼不對。
現在說給她們兩個廳，忽然發現自己說的話挺傷人的。
還相當的無理取鬧。
言白聽完，忍不住問她：“你想談戀愛，莫教授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他怎麼行！”
江寧婉義正言辭的說：“那不是亂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