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月的鄉村 >第13章 一個叫劉克義的河南人
    在山城呆了一個星期,我買了手機。

    這些日子裏,和張思雅很是談得開心。

    這天晚上喝了酒,有些多。

    醒來的時候,張富友和張子騰出去玩了,只有張思雅陪着我。不知爲什麼,我還向張思雅說起了自己以前上學時自己的作文總是被老師當作範文在班上讀的事情,有時候老師還會在我作文的一些字上註上拼音,那是一些生僻字。我說,當兵前我把新華字典和成語詞典都練了幾遍,爲了看古籍書我還特意練了繁體字。當兵以後差不多會把所有能省下的錢都用在買書上。我的枕頭就是一個書袋子,牀鋪的一邊也擺了好多書。兵種是汽車兵,每天中午飯後,不出車的人可以一直睡到下午四點鐘,然後起牀澆菜地保養車輛。

    “王書記,這麼說,你是當兵的出身,而且還是在部隊開汽車的呀。”張思雅好奇地睜大眼睛。

    “是的,那個時候,我每天會利用這休息的四個小時在食堂裏看書做筆記。晚上熄燈號吹過以後是必須要關燈的,這個時候我就會躲在被窩裏用手電看書,在炊事班的一個戰友還給我準備了一塊菜板,我想寫東西的時候就打着手電在菜板上寫。”見張思雅聽得入神,我有些激動了,對她說,那個時候我投給八一電影製片廠的稿子雖然沒有被錄用,但很快得到南方部隊政治部部創作組的漠組長的指導,並約他在鎮江60軍軍部會談。百萬大裁軍後,我離開部隊了。你要知道,能到咱們市的最高學府,而且是圖書館上班,這樣的機會並不是輕而易舉的。那一天,我和父親在咱們市的軍招所的一間旅社裏,父子兩個人抽了一支又一支菸,屋子裏象是起了大霧,父親說,把窗子打開透透氣吧。父親當時找到了太多的人,差不多能找得動的地方官員都讓他找了個遍。我知道父親對我寄予太多的期望。當時有五家單位可以挑選,一是在市委機關,二是市文聯,三是剛成立不久的市保險公司,四是礦務局,最後纔是咱們市的最高學府。這樣對張思雅說的時候,我似乎有幾分自豪,我說,能到咱們市的最高學府上班,並且能在圖書館裏上班在那裏有書看,真的是太令人興奮了。當時,父親把我送到圖書館報到的時候,對我說,以後的路就自己走吧。學校的住房很緊張,學校把男生樓的一樓改作教職工宿舍。在圖書館工作本身就是和學生打交道,又和學生住在一個樓更是有了接觸學生的機會。於是,我在學校創辦了一個文學社。

    “王書記,今天只有咱們兩個人沒有出去逛街,和你一席談話,真的是讓我有些感動。”張思雅推開窗戶,“我想念墟圩子,想念這裏,是因爲這裏有我兒時的記憶。遠處炊煙籠翠,柳絮綿綿,天下起了細雨,雨絲瀰漫着一層夢境般的遐想,在一個人的仰望中,我會藉着綿綿雨絲,用今生最溫暖的詞,爲老屋寫下難忘的詩句。墟圩子,對於我來說,就是故鄉的感覺,就像戀人,又像粘在一塊兒的橡皮泥,硬將其拆散,留下的則是絲絲不肯離去的橡皮泥的殘留,想盡力獲得另一半的橡皮須,不就和父母與孩子之間不願分離的感情一樣嗎?這些年,我雖然離開墟圩子,但是,總是覺得這裏就是我的一切,是我的家鄉,是我長大的地方,理想和夢想痛苦而又無奈地向我伸手,鄉愁因此漸漸地又從一灘雪水結爲寒冬時節的冰,結實,堅硬,阻隔着池塘下流動的水。寂靜的夜,擁着一盞橘黃的燈光,一份釋懷,飄香着老宅的溫馨。曾嚮往,才華橫溢的詩人指尖的一觸而蹴;曾嚮往,展翅高飛的鳥兒眼裏的千山萬水;曾嚮往,美麗夜市的戀人牽手的甜蜜幸福。”

    “思雅,有時,覺得有一個人說一說心裏話,真好。”我只是不停地向張思雅叨嘮着自己想說的話。“我一直愛好文學的,你也知道,從部隊到地方以後,父親和母親總是和我提及個人問題,也就是婚姻問題。沒有辦法,我是不想現在考慮個人問題的。那個時候遇到雪雯以前,喜歡上一個叫曉涵的女孩子,有時設想着還會和那個叫曉涵的女孩子不期而遇。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我還給曉涵寫了信。之後,她果然接到了回信,那時,我欣喜若狂。有一段時間裏,我沉浸在和曉涵的交往中,甚至開始傾注了自己全部感情。在父母多次催促自己婚姻問題時,還是把這個自認爲可以付之以情的曉涵說了出來。居然和張思雅提到了曉涵的名字,當時我愣住了,說到曉涵的時候,我分明看到的是一雙明媚的眼。

    那是一雙許多年以後依然令我魂牽夢繞的一雙少女的眼。

    張思雅格格地笑了起來。

    張思雅走了。

    我撥通嚴志的手機,才知道縣選派辦通知這個星期天開會。同時,我在給家裏聯繫時,也得知我的小孩生病住院的消息。張富友和張子騰帶着張思雅去亞細亞逛商場去了,說有河南省“梨園春”劇組在商場搞活動。

    我一個人呆在旅館裏,與幾個朋友通了一陣子電話,還是覺得有些百無聊賴。屈指而算,出來已經一個多星期了。我對於這次出遠是本着想與張富友搞好關係纔出來的,也許是自己當年創作歷史小說時涉及到襄陽和合州吧,但我潛意識裏又有和張思雅接觸一下的想法。剛纔和張思雅說了那麼多不着邊際的話,至於爲什麼,也許是張思雅的清純和灑脫,令我有一種不能自抑的激動。儘管我暗罵自己的卑微,但我一想到張思雅就會有一種神聖感。這是我多少年來都絕無僅有的一種感覺。我在與張思雅在一起的這幾天裏,她也似乎有意無意地向我作出某種暗示,但她的率真令我很難對她有非份之舉。有時她會有意無意地碰一下我身體的某個部位,或者對我做出某種親呢的小動作,但之後她便會很長時間對我敬而遠之,有時乾脆不搭理我了。這令我越發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我本來就有文人情緒,平時也挺喜歡附庸風雅的,對才子佳人的故事更是潛移默化牢記在心,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對張思雅已有了一種特別的感覺。家裏人告訴我生病住院的是我的正在上初中二年級的大孩子。我一想到自己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便覺得自己再對妻子嶽芳之外的女人有非份之想都是一種奢望,或者說只能是幻想,是慾望。我覺得自己可以和朋友一道去風花雪月,但不能去作踐張思雅,不管用任何方式和行爲,都不可以去作踐張思雅。我的雙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煙。我暗自嘲笑自己對張思雅的一見鍾情,同時,我也哀嘆自己過早的青春已逝。自己現在是有家室的成年人,而張思雅正是如花似玉,青春飛揚。她的情愛天空一定是彩虹絢麗,鳳翔鸞集。我覺得眼角有些清涼,用手揩一下,才發覺自己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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