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月的鄉村 >第83章 鄉野的一方水土
    “怎麼沒有去看戲。”清淺衝我笑一下。

    “其實,大家都是演員。”我給清淺倒茶,“坐下,歇息一下吧。”

    “你們學校上次捐建的開的那個學院讀書之角,裏面的書倒是不少,有養殖和種植的,也有唐詩宋詞,只是現在年輕人的心越來越浮躁了。”清淺憂慮的表情讓人感覺到她好像已經沉思過這個事情,胸中似有一整套計劃。“如果我當上村長,會把村子的科技夜校辦起來,到時候,是要請一些專家教授來上課的。”

    “這是好事呀。”我看一眼清淺說,“清淺,到時候我幫你請人。”

    村民大會召開了,村民代表會議討論村兩委人選時,大家認爲:既然要重新調整村兩委班子,原來的村幹部就要和村民一視同仁。先進行海選,原來的村兩委幹部近日裏一直在忙碌着拉選票。有的向每戶羣衆送臉盆送毛巾,送煙送酒還請喫飯。但是政治就是政治,官場就是官場,有時候鬥爭是殘酷,有時候友誼又是牢不可破的。有的村幹部爾虞我詐,有的對競選對手進行污衊攻擊。平日裏的好朋友現在反目成仇,爲了多拉自己的選票甚至不惜魚死網破。

    我知道清淺的感情是很人性的,她的很惑,也很真,認爲無論是婚前婚後都要誠懇,願意爲了心中手至愛付出一切:靈魂,肉體,健康和一輩子的忠誠。

    “王社,有時,我篤信真愛無敵,總是把我和李志高的愛情置於至高無上的地位。算了,說這些,沒有用的。曾經有過撕心裂肺的愛,結果卻是愛過之後是如此千瘡百孔,曾經的的摯愛是如此面目可憎。有時覺得自己生活的是一個骯髒的城市,一個虛僞的城市,生活在那裏的男女的思維方式和看問題的角度和眼光都很浪漫,我情願接受虛無主義。江湖險惡,地獄難熬,這是不可爭及不可改變的事實,我知道自己心裏最深處的原始的感覺,讓那些衣冠楚楚的都市人隔着玻璃試管張大眼睛相互張望着,我想要的愛難以徹底虛無,在無奈和嘆息中一次次墜入地獄和煉獄中倍受折磨和煎熬。”

    清淺走了,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我隨便喫點東西,便拉一把椅子到花壇邊坐下來。一彎細月懸在樹梢,星空如洗,微風徐徐。

    我點燃一支菸,對着茫茫蒼穹噴出一股濃濃煙霧。月亮漸漸升高,她身着白色的紗衣,嫺靜而安詳,溫柔而大方。她那銀盤似的臉,透過張梢,留下溫和的笑容。它在暗藍色的天空中緩緩移動,冉冉升到了中天,繁星在靜靜地閃爍。我也有感情空虛的時候,當他一個人靜坐在大隊部的大院裏,望着銀河南北橫臥,滿天繁星對着他眨着眼睛,我會想很多很多往事。有一個女人那雙含煙飄霧的眼會浮在天宇,我的思緒在隨弄巧的纖雲流轉,情感的困獸也在隱隱作怪。

    每當這樣的月夜,整個大隊部院落就我一個人的時候,我便會放縱情感的烈馬,想象着我一直思慕的一個女人。曉涵,這個讓我一見鍾情的女人,有時會爲自己的情思繾綣感到羞愧,但我覺得那匹感情的烈馬已經馳騁起來,我只有信馬由繮。有時我會在清夜難眠時給曉涵通一下話,儘量把思慕之情流露出來,但曉涵卻故作懵懂。

    “你是白狐嗎?”

    “你又瞎扯了。”曉涵回了我的信息。

    “難道說你真的不是白狐?”我覺得自己和朋友一道去花天酒地泡女人,那隻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不比現在我一個人在夜深人靜時細細地去品味一個女人,而且,那是一個自己妻子以外的女人。也許一個人在最孤獨的時候去思戀的那個人,纔是你的真愛。我胡亂的想着,越發地害怕起來。已年近不惑的我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會發生感情上的裂變。

    又在一個情思繾綣中度過一夜的我被清淺用電話催醒時,剛小睡一下的我確實感到有些身心疲憊。清淺在電話裏說,今天該是開梨花灣正式選舉的日子了。在天亮時才閉一下眼睛的我很快精神抖擻起來。

    熊書記是鎮黨高官兼人大主任,來墟圩子時,人們都喊他熊書記。他有些有個毛病,就是用大喇叭講話時會口喫,但在選舉動員報告時,他卻能非常技巧地把握住語氣節奏,半個多小時的講話,在大喇叭裏聽起來字正腔圓,鏗鏹有力。熊書記做過動員報告後,我又做了很長時間的講話。

    這一次選舉,墟圩子村是咱們鎮的重點村,上邊來人,來了工作組,咱們一定要把這次選舉工作做好。聽熊書記這樣說,我自嘲地笑一下,和他一塊蹲在村委會大院的花壇上抽菸。

    “王社,行——了,不要再抽菸了。我還——沒有喫——喫早飯哩。你去弄飯,我再講——講——講——幾句。”見我悠哉遊哉的樣子,熊書記一着急又有些口吃了。

    村委會毗鄰墟圩子學校,學生們正上早自習,安置在大隊部院子裏那棵大楊樹上的喇叭聲音異常響亮,各個村民組的羣衆都能聽得到。汪鎮長來了,他要講話,但他總是這樣叨嘮個沒完沒了,會影響學校學生唸書的。我早有把大喇叭挪一個地方的念頭,但總是想不出挪到哪個地方合適。熊書記走進“農業徵稅辦公室”的房間,伸手關掉音響。

    好了,不講就不講了吧。熊書記氣乎乎地說,“老汪,你——你還讓我喫——不喫早飯。我——我還想喝——喝——喝點早酒哩。”

    村兩委共12個成員,他們都被我召喚到大隊部會議室。熊書記做動員講話後,像家長訓導孩子一樣,對村幹們進行發號施令,一再強調各村民組務必要圓滿完成這次墟圩子的村民換屆選舉任務。

    多年以來,我一直嚮往着田園生活,那是我兒時就有的一個情結。那個情結,像一片雲,在我的心靈天空越積越厚,現在,真的是揮之不去,其實,我也不想揮去。我覺得自己不想生活在大城市,很吵,很鬧,大人物的勾心鬥角,小人物的嘰嘰喳喳,讓人心煩呀。

    墟圩子的路不好好修一下,馬上到雨水季節,人和車都出不去進不來,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呀。熊書記看我一眼說,要想富,先修路,這是全國人民都知道的道理,可墟圩子的路就是修不起來。這是爲什麼,你和清淺在選舉結束以後,應當先把村子的路修起來。這幾年咱們市的整體經濟不好,與基層組織軟弱無力甚至是基層組織癱瘓有很大關係的。

    熊書記見我不語,他看一眼汪鎮長。

    我衝汪鎮長微笑一下,汪鎮長嘆息一聲,熊書記,話是這樣說,可咱們沒有錢怎麼辦事呀。現在外出打工已經成爲時尚,農村勞動力向城市轉移,剩在家裏的都是老弱病殘。上面一些規劃還不是紙上談兵的東西多嘛。眼下,就要到雨水季節,這墟圩子的水又會像往年那樣放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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