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月的鄉村 >第86章 人生是一個大舞臺
    回到住處,柳三棉內心很亂,他不否認對紅蕁的愛,但是,畢竟現在已經淡化了和紅蕁的那種感情,他詛咒自己,人,是不應當虛僞的。開發墟圩子的工作把柳三棉忙得焦頭爛額,他負責着原來的工作,又還管着改造舊城區的事。本來,這種身兼兩職的事,柳三棉也幹慣了,他是那種有事兒幹就精神的人,按他的話說,他是爛賤命,沒事兒幹周身不自在,有事兒幹,反而精神百倍,夜裏睡三幾個鍾也就夠了。然而,現在和過去畢竟不一樣。以前,有李縣長的支持,動用一些建設部門、城建部門,人少力量集中好管理,有問題需要解決,開個現場會,也就十人八人,現在,可是百多個單位,一個單位來一人,也有百多人,手裏不拿着手提喇叭,不叫得嗓音沙啞,人家還聽不見。那時候,成立領導機構,辦公室下設幾個工作組,也從下面各有關單位抽調人,但都是熟人,哪個人能幹,能幫自己,就點名抽誰,抽調上來的不是精英,也是很有特長的,活幹起來不用柳三棉操心。現在,有杜雲飛和劉文龍這兩個人,而且,已經傳出來柳三棉在這次副縣長候選人的問題,已經出現了不同的聲音,至少,讓柳三棉覺得自己不如杜雲飛和劉文龍,這讓他非常窩火,也非常懊惱。

    柳三棉有一種跟不上節奏的感覺,連續多日,制訂和日本山頭火公司cl技術合作的方案,要經常加夜班,他越來越覺得自己是一個傀儡,一個有點思想的傀儡,只能通過幹好別人的事證明自己,讓自己得到一點兒滿足。

    劉克義打電話給柳三棉,說到自己在梨山腳下投資農貿市場的一些問題,柳三棉聽後有些惶惶不安,他沒有弄明劉克義的意思,這個劉克義無數次想着法子糾纏他,變着花樣刺激他,但是,每次都是柳三棉的冷靜蘊藏着的男人本色,令劉克義感到老虎喫天無從下手。電話裏,劉克義直接提出了他與李瓊合作的事,這一刻,柳三棉算是知道了底細。

    “也就是說,你的項目存在着李縣長參與的可能,李瓊是縣長的夫人,既然你們聯手,還不是穩操勝券嘛。”柳三棉知道自己現在的是沉沒和隱匿,他要讓劉克義的目的真正暴露無遺。想到李瓊的時候,柳三棉的心裏一縷貌似溫情的感覺又悄悄地涌動起來。想像着和李瓊在一起時,李瓊用手挑開了柳三棉的衣領,她捲起舌尖,在脣上舔了舔。那個時候,柳三棉分明有些慌亂。現在,想到李瓊參與劉克義投資的事,柳三棉覺得自己又多了些自信。

    “你不要再過問一些細節,有一些東西,你知道多了不好。”劉克義繼續把一些話挑明,柳三棉不明白今晚劉克義會如此執着,和劉克義的這次話,柳三棉覺得是很有意思的,很覺開心的。電話裏,劉克義繼續說,“樹欲靜而風不止,你們梨花縣的官場,大家都在你猜我,我猜你,其實,過得最好的就是那些什麼都不去想的人。三棉,我知道你只要敢衝敢殺,可能就殺出一條血路了。柳三棉,你有一個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就是太多顧慮,太考慮程序上的東西,做事總怕得罪人,遇到問題就想辦法通過領導的層面去解決。我經常就想,怎麼才能讓你改掉這個缺點。但是,你的性格又決定了你改不了。李縣長讓你主抓和日本山頭火公司及經濟開發區的事情以後,現在,你的性格變了,不管是誰,只要是不對的,就一點面子也不給,就一定要人家服從。三棉,這樣不好。”

    “劉克義,你說些什麼呢。”柳三棉的官氣霸氣都足了,“在處理外商的事我表現出很能獨檔一面的,難道李縣長這一點也不承認嗎?”

    “三棉。”電話裏劉克義笑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很微妙的,有時候,處心積慮地想要建立起某種親近的關係,卻未必能達到。但是,因爲找到了某種潛在的東西,這關係一下子就近了。真的感謝你柳三棉,我和你在談工作,有些話,我是明說了的,可是,你不懂,真有點累。”

    “你還可以接着談。”

    “我又不是你的祕書,你怎麼總想和談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呢?三棉,我知道你牟人際網絡,也知道你非常聰明,不過,構建一些對你官場上,特別是這次競爭副縣長這個問題上,要用心。如何把李縣長這個關係運作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是的,你要經過很多經營,或很長時間,和李縣長這一種交往就是一種不知不覺的潛移默化。三棉,李瓊這個人不錯的,當然,有一些話,我不說,你也清楚的。有的人,看似一下子關係近了,但是,這個近卻早已潛在着一個漫長的認識和了解,一旦遇到某一個契機,那關係便融洽了。和李瓊處理好一些事情,也就是拉近李縣長關係最好的契機,懂了吧。”

    “有道理。”柳三棉想像着把李瓊抱在懷裏的時候,用面頰緊緊地貼着她的發,雙手也抱緊了她。那樣的時候,他不僅要寬慰她,給她一種男人的堅強,也想通過這種形式,感受一個女人的軟弱和溫柔。柳三棉知道,男人似乎都願意在這個時候,向女人施放自己的堅強,同時,又感受女人施放的脆弱。“哦,我喝多了,劉克義,現在,我的雙腿發軟,站都有點站不住了。”

    “是的。”電話那一頭,劉克義在笑,“三棉,你找個地方坐一坐吧。”

    “好,你慢慢說,我在聽。”柳三棉想到那一次和李瓊有了膚肌之親以後,當時覺得一切都很滑稽,他知道自己的靈魂在孤寂落寞的寒夜哭泣,哭泣於寒夜的靈魂冷凍得瑟瑟發抖的時候,可有遙遠天邊的一星兩點的光芒在冷漠地照應着,日子穿梭在生命存在的每一個細微的感觸的縫隙,重重圍城圍困中,世人都失去了空靈明媚之氣,更多人難從夢中醒來。柳三棉時常在鬧中求靜中悲慟不已,一個人的時候,靜靜的,會有時淚如潮水般洶涌,可是,更多的時候他會和周圍的人一樣在嘻嘻哈哈的笑聲中談說着各自淺薄的快的感。只是有時會霎那間靈魂射出了一支又一支包裹着糖衣的響箭,呼嘯着朝向冷麪的虛空,另一個真實的自我的嘲諷聲音隱隱地從遙遠的天邊傳來,那是夢境裏空靈曼妙,柳三棉感覺靈魂深處的魔鬼在蠢蠢欲動了,生生世世積存的煩惱種子在貪嗔癡的沃土蓬蓬勃勃地伸張開來,大聲吶喊,將意識漫延得虛空也盈滿了凡塵貪婪的旋律。面對李瓊和清蓮,面對紅蕁,柳三棉有時想抑制自己內心深處的那種種的慾望,思緒會飄灑向茫茫無際的虛空,那些貪嗔癡的心行在漸漸隱退,只留下一個清淨的身心,欲化風而歸去的快感讓她感覺自己身駕祥雲,慈悲遍滿灑紅塵。面對現實時,柳三棉知道那只是亂七八糟的夢幻,只是想象自己穿透時空的縫隙,去作那無拘無束的消遙遊。和什麼樣的女人在一起,柳三棉從來都沒有什麼山盟海誓,沒有什麼甜言蜜語,只是那樣的熱烈相愛,其實只是變成了骨子裏的相依相扶,相濡以沫,愛只是以另外的方式潛藏,柳三棉只想用最簡單的方式生活,享受單一的海藍捉摸變幻的紅霞慢慢咀嚼美味的麪包和咖啡。只要和紅蕁在一起的時候,柳三棉纔會感受到春天的氣息,會想到漫山遍野都是爛漫的山花,想像着在那片情愛的天地裏,溫柔而慵懶的陽光開始親吻幽藍的湖面,泛起粼粼的波光,美極了。年華似水,匆匆一瞥,多少歲月,輕描淡寫。那樣的時候,紅蕁也許會問到,三棉,你以後會不會真的娶我吧。柳三棉只會說,以後再說吧。然後,苦笑一下說,現在,我覺得一切都似在夢中。紅蕁也會對他說,三棉,我覺得你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才和你相好的。那樣的時候,也會讓紅蕁覺得一切都恍若夢中。多少歲月過去了,現在,經濟社會的到來,社會變化得太快,柳三棉覺得世人都象戴着面目生活,真是熙熙攘攘爲名利,哪有真正能靜下以來想一下自己的人。柳三棉試圖穿越那具光華的皮囊,觸摸到一顆庸碌而與常人無異的心。但慾望會象光線一樣出現,漫無邊際,照亮天地。心中有着天然的脆弱和純真,隨着歲月變得堅硬實用。她不需要愛,所謂的愛已隨風而逝,冷暖自知,血肉糾纏,不依不饒,無論他在塵世中扮演什麼角色,他只想實現自己的夢想。有時,柳三棉會問,自己心中的夢想是什麼,有時,柳三棉感到自己多年來一直都在攀登一個懸崖峭壁,早已是精疲力竭,擡望眼,上面依然不見山頂。真想鬆開手,附下去。數年來就這樣一直堅持着。靜下心來,有時也會感到悲哀:象一個爬山的山羊,早已累得氣喘吁吁,剛想退葸,卻見前邊有一撮青草,又**着向那一撮青草奔去。那一撮草是什麼?是人們所追求的幸福嗎?上帝的誘惑。也許飲盡精神的悲愁,在生命的杯底會現出些許的甜蜜。人生,就好比是一個大舞臺,每個人都是一名好演員,無非是分別扮演的角色不同。有名角,也有丑角,有正面,也有反面,在現實生活中也一樣,有幸福同時也有痛苦,有歡樂就會有悲傷,有情感就會有煩惱,有得到更會有放棄,有希望就會有失望。當然還有很多很多的無奈。柳三棉知道和李瓊之間純粹是相互肉的欲的需要,在李瓊的養殖廠,在李瓊的辦公室沙發上,在柳三棉的臥室內,兩個人會變着花樣的玩一些東東。柳三棉覺得自己這樣的生活很平庸,也很單調,甚至是空洞的。他不想要這樣的生活,只是在心中不停地燃燒着自己要儘快實現自己夢想的瘋狂。只是爲了當一個副縣長嗎?有時,柳三棉捫心自問,是不是爲了這個職位,在李縣長面前他會低心下意,有時還裝得謙遜、卑微、懦弱。柳三棉每天都在新與舊的痛苦與恐懼中度過,唯一能調解自己情緒的就是拚命地放縱自我,呻的吟,在意念中想象着夢想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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