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明愣了下，“好喫啊！”
錢恆微微一笑，“那和牛羊肉比起來呢？”
錢明臉色有些發矇，“那肯定沒得比啊，牛肉小的沒喫過，不過羊肉卻是喫過的，喫起來很嫩！”
聽到錢明這麼說，錢恆不禁一陣搖頭。
牛羊肉甚至豬肉，錢恆都喫過，那口味真心不敢恭維，只是爲了補充足夠的營養，才一直強忍着喫罷了。
東坡肉倒是聽過，但也只是通過添加各種濃郁的調料味道，把豬肉裏的腥臊味道，給硬生生的遮下去而已。
可即便如此，在這京東兩路一帶，能做出正宗東坡肉味道的主兒，也沒有幾個，所以錢恆這段時間以來，在喫肉上，也只能委屈自己的口味了。
嚴格上說，錢恆也算得上是個喫貨，但大宋時候可不懂得閹割的手段。不論豬羊，都是直接養大的，一旦這供宰殺的豬羊長大，****發育成熟之後，便會帶出一種尿騷味兒，宰殺出來的肉，也都多少帶一點腥臊的味道，加上現在的調味品也不是很全，想要完全去除這種腥臊爲，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後世能夠喫到乾淨無異味的豬羊肉，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給這供肉用的豬羊去勢。
去勢，是一種相對比較文雅的說法，說的通俗一點，就是閹割。
當前大宋人，卻不懂得這去勢的手段，長成的豬羊殺出肉來，便有了去除不掉的腥臊味兒，即使廚藝再如何高超，也不過是借用無數香料調味把這一股味道壓下去。更有用水煮、重洗的手段處理肉的，只是這麼一來，肉中原來的風味便已經消失殆盡，早沒了喫肉的初衷。
所以錢明所說的好喫，也不過是羊肉的嫩而已，至於口味，或許還不如北方胡虜烤出來的牛羊肉好喫。
這也讓錢恆更加堅定了將這去勢手段普及開來的念頭。
不過眼前，卻讓錢恆多了個心思，這去勢的手段自然是要傳出去的，可在這之前，總要給自己的豬場帶來些收益纔好，更何況，現今的宋人，也未必會接受這種給牲畜去勢的手段。
給豬去勢，這話題一提出來，錢明臉上一副震驚之色。
“恆少爺，您這是要來真的嗎？”
錢恆心道，果然不理解這給豬去勢的好處啊。
這時錢明才又說道，“恆少爺，我倒是知道京東西路那邊的養馬戶，有給馬去勢閹割的手藝，這豬崽子有閹割的必要嗎？”
錢恆微微愣了下，有點沒能明白，大宋的馬匹可是緊缺的東西，怎麼會有人去做騸馬的營生。不過這會兒錢恆也沒多問，繼續解釋道，“給豬崽去勢，當然是有必要的！”
錢恆停了下，才指着這一圈的豬仔，“這些豬崽子小時候還老實點，等大一點的時候，就到了發情的階段，那時候因爲發情就會變得焦躁，到時候不長肉不說，宰了殺出來的
肉，也會變得腥臊，又怎麼能喫着香？”
錢明說到這，臉上又帶出來幾分爲難的神色。
“可是小的只聽有人提過那騸馬的，卻沒見過怎麼給這豬崽去勢，恆少爺，難不成這怪異的東西，就是給豬崽去勢的工具？”
錢明瞅着地上這造型怪異的道具，問道。
錢恆點點頭，沒急着解釋這騸豬的刀子是怎麼回事，而是十分鄭重道，“錢明，你是咱們錢家的族人，能懂得這殺豬的手段，已經很不俗了，但這豬場裏的騸豬的事情，也是事關咱錢家的養豬生意能不能做大的關鍵！”
不得不說，這錢明也是個頭腦靈通的主兒，這會兒已經明白了錢恆想要騸豬的目的，“恆少爺，小的知道了，只有給這豬崽去掉那玩意兒，長大殺出來的豬肉，就會不帶腥臊味兒，對吧？”
“不過，就是這個意思，這豬場裏的豬仔，除了我挑選出來用作種豬的苗子之外，其他的豬仔，全部都要把那些豬崽的花腸和**割掉，這些豬仔纔會安安分分的長肉！”
這會兒錢明也聽明白了，錢恆是要把這件事交給他來做的。
“恆少爺，我可沒幹過您說的這個騸豬的活計，我可是聽說，那些騸馬的做不利索，會死掉的！”
錢明確實有點擔心，甚至連錢恆所說的花腸是什麼都沒搞明白。
錢恆呵呵一樂，從地上拿起一把騸豬刀，“你那個錢三刀的綽號應該不是白叫的吧，只要手上利索，學起來不難，我先給你示範幾個！”
錢恆和錢明說話間，豬場裏的場工已經把水給燒開了。
“其實這騸豬也不是大學問，一個是手上做的乾淨利索，一個是要做到每騸割一頭豬，就得用開水燙一下這騸豬刀！”
“還有，這騸豬的活兒，暫時還是咱們豬場獨有的手段，等你熟練了，就先自己把這豬場裏騸豬的事情接下來，一年之後，你可以調教兩個知根知底的人給你打下手的，我也不反對你去外面幫人做着騸豬的營生，前提是不能把這手藝流傳到外面去！”
錢明連連點頭，雖然還不知道這騸豬的手藝好不好學，但要像錢恆少爺所說的那樣，騸割過的豬養出來的肉，真沒什麼腥臊味兒的話，肯定是能賣個大價錢的。更何況這種事情，錢恆少爺也犯不着騙自己。
這時錢恆又囑咐了一句，“我在叮囑一下，這騸豬的手段，你至少要給我保密一年的時間，我要等我這一批豬仔長成了，出了那沒腥臊味兒的豬肉之後，你纔可以把這手段傳授給別人！”
錢明一個勁兒的點頭，他雖然答應下來了，卻也沒有太當回事。
畢竟說起來，真要說出去幫人騸豬，別人家也未必會願意，一切還只能等到這一批騸割過的豬長成出了好肉，纔會真正引起其他養豬戶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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