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帝冠天下 >第二百八十六章 僞裝
    夜幕初降之時,做了一天保鏢的珊瑚拉着臉跟着馬千衡回到了將軍府。

    進了院門兒,看見書房裏亮着燈,珊瑚心中一喜,難道是李修哥哥回來了?

    她立刻撇下馬千衡,跑着進了書房,果然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書架旁,隨手翻閱着一本書籍。

    “李修哥哥!”珊瑚習慣性地就要撲進他的懷裏,突然就想起白天馬千衡所說的話,伸出去的腳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李修從書頁中擡起頭,溫柔地笑道:“今天累了一天吧?”

    珊瑚紅着臉點點頭,拿眼睛去瞄李修手中的書,生怕他正在看那種令人臉紅心跳的繪本啊什麼的。

    李修敏銳地覺察出她的反常,眉尖微蹙,走近了幾步:“你向來不喜歡看書,今天怎麼盯着我手上的書不放啊?”

    這時珊瑚已經看清楚李修手中拿的不過是一本西慶國的地理志,書頁光潔,封皮嶄新,一看就知道是馬千衡這個粗人擺在書房裏裝點門面用的。

    珊瑚鬆了口氣,有些心虛地笑了笑:“我就是隨便看看。”

    李修纔不買她的賬,走到她身前,板起面孔:“不許說謊!”

    珊瑚最怕他的這副表情,立刻老實交代:“馬將軍說,說男人都會看那種書,說粗話。還說,還說李修哥哥也一樣……”

    看着李修的臉色越來越冷,珊瑚的聲音也越來越低,到了最後幾乎是蚊子哼哼。

    李修一眼瞥見馬千衡在書房外面露了個臉便急忙躲開,心裏詛咒這個多嘴的傢伙,然後換了個和軟的語氣對珊瑚道:“他那種粗人的話你也信?”

    珊瑚立刻雙眼晶亮地看着李修:“所以說你沒看過那種書咯?”

    李修臉頰一抹難以覺察的紅暈迅速閃過,暗暗咬牙切齒要找那個莽夫秋後算賬,然後尷尬地笑道:“這是自然。”

    珊瑚一下子環住李修的腰,這纔在他的懷裏撒嬌:“我就說嘛,李修哥哥纔不是那種粗俗的人!”

    然後事無鉅細地把白天的事情一件一件說給他聽。

    李修輕柔地撫着她的長髮,耐心地聽完她的碎碎念。

    “你知道嗎?”珊瑚最後總結一般地說,“我今天一口氣見了好幾千個人,發現沒一個比得上李修哥哥!”

    李修啞然失笑,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一吻,牽起她纖細的右手,掌心相對,十指緊扣:“我今天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家蘇記糕點,聽說挺不錯,便帶了些回來,咱們一起嚐嚐!”

    “也不知道阿海跟方哥哥那邊怎麼樣了?”喫點心的時候,珊瑚一手支着頭,喃喃自語着。

    李修道:“他們都是有經驗的人,不需要擔心。”

    “鴿子,過來過來!”一個滿臉褶子的老太監笑眯眯地朝坐在廊沿下喘息的方歌招了招手。

    方歌心裏咒罵不停,臉上卻堆起了諂媚的笑意:“徐公公,您有何吩咐?”

    徐公公指了指身後滿滿當當的三輛馬車,吩咐道:“這上面的木箱子,你和其他幾個太監一起,分別送到各處宮殿的庫房裏去。”

    方歌張大了嘴巴看着那堆得如山一般的木箱子,苦着臉應了下來,這跟他腦海裏想象的臥底不一樣啊?

    這幾日他又是澆花除草,又是打掃那些空了不知多少年的破敗宮室,現在還要做苦力搬箱子,方歌心想,我這個元柳國皇子混得怎麼這麼慘?說出去誰信?

    已經有手腳麻利的太監開始把木箱從馬車上擡下來,方歌急忙去幫忙,一擡還死沉死沉的。

    “徐公公,這裏面裝的是什麼啊?”三車木箱卸下了馬車,方歌早已經衣服溼透,像剛從河裏撈出來的一般。

    徐公公躲在牆邊兒太陽曬不着的地方,用絲帕擦着額上的汗珠,嗔怪道:“這也是你能問的?太監只管幹活兒就是了!”

    方歌唯唯諾諾,不敢再問,當下一人抱着兩個木箱就朝着後宮裏娘娘們的住所走去。

    西慶國的宮室佔地極廣,這一趟來回就得半個時辰,那麼多的箱子,還不知道要搬到猴年馬月。

    方歌心想,萬一李修那傢伙推測有誤,皇宮裏最近不會有大事發生,那自己不得一直假扮太監下去?

    跟這個些個陰陽怪氣的傢伙再待下去,方歌怕自己都要被傳染地陰不陰陽不陽了。

    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真是快被李修那傢伙害慘了!

    “哎呦!”因爲被兩個疊起來的木箱子遮擋了視線,方歌沒看清楚路,徑直撞在了一人身上。

    上面的那個箱子跌落在地,他纔看見撞上的是一個衣着光纖的宮女。

    衣着不俗的宮女揉着被撞疼的胳膊,怒斥道:“你是哪個宮裏不長眼的太監?也不看看我是誰?”

    方歌可不曉得她是哪位受寵嬪妃的心腹丫鬟,但是也不敢分辯,萬分委屈地賠罪,低三下四的話說了不少,那宮女這才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這筆賬我要記在李修頭上!方歌惡狠狠地想,然後去撿那個跌在地上的木箱子。

    一彎腰,方歌便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是從那個木箱裏傳出來的。

    方歌略一蹙眉,扶起那隻木箱,原來木箱被撞破了一角,這才讓他覺察到裏面的氣味。

    他回頭環顧一圈,這裏雖有些許宮人來往,但是沒人留意他。

    方歌便將手指探進那處裂開的縫隙,然後伸出手指一看,上面沾了些許黃色的粉末,方歌一眼就認了出來,是硫磺!

    硫磺常用來製作火藥,極易燃燒,宮裏要這硫磺做什麼?還各個宮室都送?

    方歌正凝神思索,身後傳來徐公公的呵斥:“你子就知道偷懶!”

    方歌急忙將兩個箱子重新抱起,用手擋住那處裂縫:“我就是歇歇腳!”

    “歇你個鬼!你要歇,我就讓你歇一輩子!”

    在徐公公拂塵的鞭打下,方歌急忙加快了步子,把兩個木箱送到了一處名爲青瓷軒的宮室。

    這裏的嬤嬤打開門,聽說是徐公公讓送來的,點了點頭就讓方歌把東西放置角落的庫房,口中唸叨着應該是冬日裏纔會用到的物事,前幾日就聽見內務府的公公們在說,要提前送來。

    方歌拿了嬤嬤給的幾個賞錢,趕忙就出去了,尋思着該怎麼把這消息傳遞給李修。

    另一頭,位於城北的大宅子裏,阿海正與幾十個地痞流氓喝酒划拳,氣氛好不熱烈。

    七八個穿着清涼的妖嬈女子在人羣中穿梭,毫不羞澀地唱着露骨的曲子,陪着衆人喝酒。

    一個風情萬種的女子搖擺着腰肢,一路潑灑着碗裏的白酒,搖搖晃晃地就跌坐在阿海懷裏。

    阿海正在跟人划拳,突然香軟入懷,嚇了一跳,急忙跳起來把那女子扶了起來:“這可使不得!”

    衆人見他一臉尷尬的青澀模樣,肆意地放聲大笑,開起他的玩笑。

    甚至有人起鬨:“鳳嬌娘,這子新來的,估計還沒體驗過女人的滋味,你就勉爲其難,做回好事兒唄!”

    年近三十,但卻風韻不減的鳳嬌娘伸出細長的手指,指尖在阿海結實的胸膛上滑過,嫵媚一笑,眉眼勾起:“這個子還不錯!”

    阿海不是見了姑娘就害羞的人,但是哪見過這麼大膽直白的?急忙連退幾步,接連撞到好幾個人,腦袋不住地搖擺,生怕真的就被眼前的女人生吞活剝了。

    他的慫樣讓周圍的人吵得更厲害了,鳳嬌娘拋出一個輕蔑的眼神:“子還是嫩了些,你還是自己玩兒吧!”

    阿海松了口氣,拍了拍胸脯,心裏唸叨,還好還好,沒有做出背叛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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