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陸玲 >放(五)
    病牀上的女人,十分瘦弱,但肚子凸起很高,顯然懷有身孕。

    她雙手五指張開,託護着自己滾圓的肚子,那一聲慘嚎,大概是因爲拖着她的女人,拖拽過程中,弄痛了她。

    怎麼能對一個孕婦這麼粗魯?

    其它幾牀的孕婦女人,與家屬,紛紛指責,甚至有人上前準備拉開二人。

    “你們知道什麼?這個女人是我老公的情婦,他們揹着我私生孽種,你們不知道不要隨便指責!”

    深色白領套裝的女人十分激動、態度強勢,同時也帶着深深的嫉恨與幽怨,“我倖幸苦苦的在他家做牛做馬,他倒在外面逍遙,搞、女人,想得美!”

    此話一出,幾個上前準備拉架的家屬,止住了腳步,對視間,遲疑了。

    如果他們上去幫忙,就是幫一個不道德的第三者!是違背社會的道德標準的。

    “活該!這種女人活該!該死!”

    有人恨聲出聲,顯然對於小三、情人,這樣的女人,恨之入骨。

    “你們別聽她的,她老公已經不愛她了,正在跟她辦離婚手續,她嫉妒我,啊,你鬆手,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孕婦拼命掙扎。

    “要不是你這個第三者,人家夫妻會離婚?你個小三,竟然還理直氣壯?”有人憤恨不平地出聲。

    見沒人再上去阻止她,深色白領女人一把把那名孕婦拖下牀,“走,跟我去手術室打掉這個孽種。”

    “不,不要打掉我的孩子,阿鵬來了,不會放過你的。”孕婦恐慌尖叫,一隻手死死拉着不鏽鋼病牀的牀框不鬆手,但她一個肚大如斗的孕婦,那是深色白領女人的對手,漸漸被拖離她的病牀位。

    但她的後一句話,顯然激怒對方了,聽到她如此親熱的叫着丈夫的暱稱,女人勃然大怒:“阿鵬?那是你叫的嗎?你個蕩、婦!我讓你勾搭男人!”

    憤怒使人失去理智,她忽然一腳踹向孕婦的肚子。

    “啊—”

    比剛纔還要淒厲的慘嚎響起,孕婦的肚子忽然劇烈的動了幾下,似腹中的小生命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接着,一股鮮血順腿流了下來。

    驚變只在霎那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孕婦大概痛極,慌亂轉頭間,看到站在門口的陸玲與吳昊,眼中露出祈求,“救,救救我的孩子。”

    陸玲心神俱震,因爲她看到了從她身上散發出的偉大的母性光輝,不論她的行爲,這是一位母親,孕育生命的偉大的母親。

    “醫生!醫生!”吳昊已經高聲衝着護士臺大叫。

    “你做了什麼?”

    醫生還未趕來,一位長相俊朗,三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先衝了進來,看清情況後,他一把推開應該是他妻子的身着深色白領套裝的女人,抱起地上的孕婦,放在牀上,“小歡,小歡,你怎麼樣?”

    男人目光憐惜,心中焦急。

    叫小歡的孕婦,意識已經快陷入昏迷,看到男人,眼神一亮,又驚又喜,接着面色痛苦:“阿—鵬,我們的孩--子,沒了。”

    “沒事,我們以後還有機會的。”

    他純粹是安慰,被嚇傻的他的妻子忽然反應過來,忽然歇斯底里地對丈夫大吼:“你還想要她?你還想讓她給你生?”

    她不顧虛弱,奄奄一息的女人,一把扯着丈夫的臂膀,企圖把他拖離那個孕婦。

    “滾開!”男人一把揮開妻子,“你要鬧出人命了!還鬧?”

    “她要死也是你害的,你個負心薄情的男人。”大概想起了身爲他妻子的苦楚,女人失聲痛哭,卻拽着丈夫不鬆手。

    “來,讓讓,讓讓。”

    三四名醫生、護士衝了進來,看清現場情況後,立即對孕婦實施搶救---

    “我們走吧。”見陸玲傻傻地看着醫護人員圍着那名孕婦忙碌,吳昊拉着她走出病房。

    “那女人的孩子保不住了。”

    “當然保不住。”那女人流了那麼多血,就是他看了,也覺觸目驚心。

    “可那孩子是無辜的。”

    “無辜?他投胎在一個心術不正的女人腹中,就是個錯誤。”

    “你怎麼知道那個女人心術不正?你不瞭解情況,能不能不要盲目地下斷言?”

    “哈!我說那個女人呢,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吳昊詫異地看着陸玲,似恍然大悟一般,“哦,我懂了,你不會是觸景生情,聯想到自己了吧?”

    吳昊比陸玲小了好幾歲,你當然不能指望這樣不成熟的大男孩,說話有多麼委婉。

    陸玲還真被他說中心事,不滿地瞪着他,卻說不出一個字。瞪了他一時,她轉身就走,“你不必陪我去京都了,我答應你的事,無效。”

    “哎哎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再說,你去找那個負心人,要是沒有我跟着的話,你要喫虧的,你想想啊,要是他的妻子跟剛剛那個女人一樣的兇悍,你肚子裏的寶寶還要不要?”吳昊追上陸玲,喋喋不休。

    陸玲忽然覺得他嘰嘰喳喳地像個話癆。

    吳昊忽然把手一搭,摟着陸玲的肩,十分仗義地,“放心,到了京都,那個女人要是敢欺負你,我罩着你。”

    陸玲看看他放在自己肩上,像女孩子一樣纖長白皙的漂亮的一隻手,再看他自信、陽光、純粹的笑容,覺得他如一輪烈陽,照進自己陰霾籠罩的內心,讓她覺得,生活其實沒有那麼悲觀的。

    “瞧,這是我的新座駕,八百萬人民幣,剛從d國的工廠空運過來,漂亮吧!”吳昊帶着她走到一部低矮的紅色跑車前,面帶喜色的對她炫耀。

    “你的?”陸玲咂舌,她可不認爲吳昊能買得起這麼貴重的跑車。

    “當然,是借的。”吳昊眼中意味莫名,陸玲覺得,那是從他骨子裏透出來的嘲諷,“人家送上門給我開,我不開白不開,走,上車。”

    他給陸玲開了一側的車門,候她上車後,自己則縱身一躍,從敞篷車的頂部,跳了進來。

    他身輕如燕,年輕、活力四射。

    “你老瞪着我幹什麼?不知道,瞪着,瞪着,會瞪出感情來的嗎?”

    陸玲:“---”

    “不過你放心,要是真瞪出感情來了,樊錦堃不要你,我娶你!”

    陸玲:“---”

    陸玲終於認清,這就是一個看起來內秀,其實滿嘴跑火車的大男孩,他身上的濃厚的藝術氣息,也掩蓋不住他骨子裏透露出來的玩世不恭。

    吳昊熟練地發動車子,一點也不像一個生手,“轟轟轟”聲中,車子如一陣旋風,箭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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