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竟下牀來陪女兒用早膳。
早膳是白嬤嬤親手做的,水晶蒸餅,白米糕,銀魚拌麪,青菜粥。
霍雲穿越過來後,在霍家當真沒喫過幾頓好的,霍家的後廚做的菜色她十分不喜歡,味道不是太鹹就是太甜,難以入口。
現在看到這些早點,每一樣都清清爽爽,很好喫的樣子,她心情當下就好極了。
等吃了一口粥,米煮的極爛,青菜肉絲香氣撲鼻,實在是太好吃了!
“白嬤嬤,我最喜歡喫你煮的粥了。”
“六小姐喜歡,我天天做。”
“好!”
太幸福了,人生在世,還有什麼比喫上好喫的更讓人滿足的。
霍雲一口氣吃了一碗粥,兩個白米糕,小半碗銀魚拌麪,一個水晶蒸餅。
一旁的白嬤嬤等都看呆了,六小姐什麼時候這麼能吃了!
於氏看女兒胃口好,也跟着吃了大半碗粥。
“娘以後都要這樣,有云兒陪着你,你很快就地好起來的。”霍雲挽着母親說。
“好。”於氏看着女兒露出笑容。
她的身子她自己知道,只怕撐不了太久。她只怕自己一去,雲兒更不有依靠,前程堪憂。
白嬤嬤在一旁卻想,六小姐回來了,四夫人氣色都不一樣,說不定真的能好起來。
用完早膳,霍雲扶着於氏在院裏走動。於氏許久沒有出門走動,臉色蒼白的嚇人,雖有些累,還是勉力陪女兒散着步。
葉嬤嬤過來時,看到六小姐竟扶着四夫人在院子裏散步時,大喫一驚。
她忙過去請了安,於氏只想陪與女兒說說話,讓葉嬤嬤請了安,便讓她下去了。
母女倆走了小半個時辰,她才扶母親回房休息。
待於氏睡下後,她叫來了白嬤嬤和白福。
白福十七歲,生的極爲高大,力大無窮。平常是個呆聾,只聽白嬤嬤的話。
白嬤嬤撿到他時,他只有三四歲,話都不會說,一開始以爲是個傻子。慢慢長大後,纔會說一些話。不過也只跟白嬤嬤說話,其他人跟他說話,他一律不理。
他跟着白嬤嬤進來,也不看霍雲,只呆愣的站在一旁。
白嬤嬤讓他叫人,他愣是不肯吱聲。
“不必勉強。”霍雲忙道。
白嬤嬤也知道白福性子,只好作罷。
“六小姐,您要的夫人的藥渣及龍腦片在此!”白嬤嬤道。
霍雲檢查藥渣,這的確是養氣安身的藥,只是參的量過重了,不僅有人蔘,還有沙蔘。
她又聞了龍腦,臉色微變,這裏面有綠藜。
她學中醫初始,祖父就跟她說過,萬生相生相剋,特別是中醫裏,每一味藥既可是救命良藥,若稍稍配錯,便是致命的毒藥。
百藜與參相剋!百藜提取時並無味道,合到龍腦裏並不會影響其香。但母親長期喫參補,與百藜相剋,久而久之,就會成爲致命的毒。
好高明的下毒方法,若是單看藥方和香片皆難以檢查出毒來。
“藥是段大夫開的?”
“是。”白嬤嬤看六小姐的神色,有些不安,“六小姐,難道夫人的藥裏有毒?”
“無毒。”她搖頭,“以後熬“以後熬藥你安排人來,仍用段大夫的藥方,只是將裏面的參都了。至於冰片,就說我不喜歡這香味,仍改用安息香。”
霍雲問起了韓瑞龍。
“小姐問他做什麼?”提到韓瑞龍,白嬤嬤就擰眉。
“白嬤嬤,韓家夫婦是我祖母派來的,我要解決了她那一家子,我與母親才能無憂。”霍雲索性直白的道。
白嬤嬤震驚極了,像是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六小姐說出來的。
“可是小姐,韓阡夫婦是老夫人派來的。”
“那又如何?”
六小姐不一樣了!
以前的六小姐,只會想討好所有人,企圖有這樣的方式讓身邊的人對她好,認同她。
而現在的六小姐,仍然幼小嬌弱,言語說話卻用讓人不容置喙的威嚴。
這樣的六小姐,她好喜歡!
白嬤嬤細細說起了韓家夫婦。
韓阡原來不過是霍家普通的家丁,於氏搬到南山原後,霍夫人就派了韓家夫婦掌管這兒。
霍家每個月都會有月例送到南山原來,不過於氏身子不好,用藥喫食下人的開支皆是她出,霍家每月送來的月例自然就被韓家夫婦給吞了。
從此韓阡就過上了體面的生活,在兩年前,他還納了個妾柳氏。
柳氏不是什麼安份的主,每天花枝招展的。
霍家在南山原亦四家油米鋪面,韓阡整日在外在營生,加上葉嬤嬤是個厲害的,管他管的厲害。
柳氏不甘寂寞,一來二去,在一年前竟跟韓瑞龍勾有搭上了。
“其實這院裏大多數人都知道了,只韓家夫婦不知曉罷了!”白嬤嬤說。
霍雲冷笑:“白嬤嬤,你不是買了幾個粗使丫環嗎?”
“是,夫人許是知道自己時日不多,韓家夫婦又惦記夫人嫁妝,便讓我買了幾個粗使丫環,一來照料東院,二來防賊子。”
“你挑個機靈的,時不時盯一盯韓家西下院那邊。”霍雲道。
“是,六小姐。”
葉嬤嬤被奪了煎藥的事,不免心裏不安。
當晚韓阡回來,跟他商量。
“段大夫說了,四夫人這藥吃了這麼多年,早就病入膏肓,也就時間長短的事兒,六小姐發生不了什麼,就聽她的吧!”韓阡道。
“可是……”
“四夫人很快命不久矣,到時候出事,咱們都沒經手,不正好嗎?”韓阡得意一笑,“我打聽了,六小姐在霍府鬧的挺大,老夫人也在也不好動她,等四夫人去了之後,其他都好辦。”
葉嬤嬤點頭。
“咱們就盯着東院便是,對付六小姐,你也不要着急下手。”
“只能這樣了。”葉嬤嬤應諾。
於氏停了藥和換了香之後,身子當真稍稍好些,能勉強下牀走動。
這日,她特意將霍雲叫來,讓白嬤嬤將庫房的鑰匙給她。
“娘,鑰匙白嬤嬤保管的好好的,由她保管就是。”霍雲並不收。
“鑰匙有兩把,我這把給你吧,遲早是要給你的。”於氏道。
霍雲眼眶一熱,孃親性情這般綿軟,把嫁妝看的那麼緊,想來就是守着要給她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