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六小姐。”郭懷忙見禮。
“一大早擾了郭大人的清夢,請不要見怪。”霍雲回,“只因府裏一大早多了一具女屍,死因不明,所以請大人來斷這官司。
“回郭大人,死者乃小人的妾室柳氏,昨夜府上失火,柳氏是被燒死的。”韓阡忙道。
郭懷與韓阡對視了一眼說:“蔡仵作,你去查看一下死者。”
“是,大人!”蔡仵作戴上了手套,上前查看柳氏屍首。
一番檢驗之後,便道:“柳氏的確是燒死的。”
霍雲本以爲柳氏死因這麼明顯,不用她多言,仵作一驗就清清楚楚。誰想到,仵作居然睜着眼說瞎話!
豈有此理!
剛纔她就看到韓阡和郭懷、蔡仵作對眼,看來他們是老熟人啊!
“六小姐,你看仵作都說了,柳氏是燒死?”韓阡道。
霍雲不理韓阡,只看向蔡仵作:“你爲何認爲柳氏是燒死的?”
“回六小姐,柳氏全身被燒的焦紅,明顯就是炒死的!”蔡仵作道。
“雲兒,你覺得不是嗎?”睿王道。
“當然不是,柳氏是被掐死的!”霍雲道。
“哦?”睿王上前看了一眼,柳氏臉身被燒的沒幾塊好肉,怎麼能被看出是被燒死的呢?
“我已檢查過屍首了,她若是被燒死,必定咽喉鼻孔內都有菸灰。蔡仵作,你可看到柳氏的嘴裏有菸灰?”霍雲道。
蔡仵作一怔,他哪裏會想到內宅裏小姐竟知道這些,她還會檢查屍體!
“我……”
“蔡仵作,你再看柳氏的手腳?”
蔡仵作立即去看柳氏的手腳,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
“凡燒死者,遇火皆會掙扎,肌肉會痙攣,手腳會因爲燒傷而拳縮。柳氏的手和腳可有拳縮?”她再問。
“沒有。”蔡仵作喃喃回答。
“那雲兒你又爲何覺得,她是被掐死的?”
“人若是被掐死或者勒死,因呼吸阻滯,臉會呈青紫色,鼻孔脣內的微血管易破裂,因此脣內或者鼻內皆容易有血沫。又因被掐死,喉嚨上緣會有紫紅色的掐痕。柳氏的屍首皆有此特徵,所以是被掐死的。”她說。
蔡仵作有些發懵,六小姐說的這些,是他都不知道的。他蹲下身,竟真的發現死者脣內乾乾淨淨,有淡淡的血沫。
柳氏的臉和脖子都被擦過,能看到喉嚨上緣處有掐痕。
“死者死前被人用雙手從背後掐住喉嚨,此人力大無窮,又或者旁邊還有旁人幫忙,按住了她的手腳,讓她在極短的時間內窒息而亡,所以手腳彎曲,手掌略略張開。”
霍雲說完,韓阡夫婦臉色泛白,腿還有些軟。
“郭知縣,看來你的仵作是個儂包,竟不及霍六小姐看的仔細……”睿王眉一挑。
郭懷額頭冒汗,他當真有些怕睿王,不由狠瞪了眼蔡仵作。
蔡仵作亦心突突一跳,臉色漲紅。
“若是再細一步檢一步檢查,死者說不定有尿液排出,皆有可能是被掐住時,激烈掙扎所致。”她道。
“這……”蔡仵作一時慌了神,心想到底要不要再顧念韓阡呢?他不由看向郭懷。
“還不幫蔡仵作將屍體擡到廊間,蔡仵作,你定要細緻檢驗,絕不能出差錯!”郭懷厲聲道,絕不能再讓睿王輕視。
“是。”蔡仵作不敢怠慢,忙令人將屍體擡到廊間去。
韓阡夫婦有些怕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睿王呢!
不一會兒蔡仵作出來回話:“回睿王,大人,柳氏下體的確有液體,而且生前應該還與人交合過……”
霍雲一點不意外,她看向韓阡:“韓總管。昨夜宅子裏多處起火,你還有心情跟你的小妾行房?莫不是,你們行房之時,你將她殺死?”
韓阡臉色泛白:“小人沒有,沒有……”
“那爲何,你們夫妻倆一同撒謊,說柳氏是燒死的?”霍雲問。
“我……小人發現柳氏時,她已渾身燒焦,小人亦不知道怎麼回事?”韓阡是絕不能承認的,自然要狡辯到底!
“是呀,我們發現的時候,柳氏已經死了?”葉嬤嬤跟着說。
“看來這樁官司有些意思,要好好查查。”睿王玩味的道。。
郭懷心裏忐忑,額頭上冒汗:“睿王,不如下官將屍體先帶走,再細細查證。”
“郭知縣,柳氏就死在這兒,嫌犯應該就在眼前,你不好好的抓嫌犯,擡屍體回去查什麼?”睿王皺眉。
“是,是!”郭懷心裏打鼓,其實案件清晰明瞭,他不敢得罪睿王,但也不敢得罪霍家呀!
“韓阡,昨夜還有誰跟柳氏在一起?”霍雲也不用郭懷審問,繼續問。
“昨夜失火,小人等都去滅火了,並沒有注意柳氏行蹤。等火滅了,才發現柳氏屍體的。”韓阡回道。
很會狡辯嘛!
好在她留有後招!
她道:“柳氏身邊應該有丫環纔是,把她的丫環帶上來,再把韓瑞龍帶上來!”
“六小姐,瑞龍還在睡覺,又何必驚醒他呢?”葉嬤嬤道。
“府中發生命案,每個人都有嫌疑,他亦不能倖免,自然要出來問話。”霍雲道。
“白嬤嬤,你帶人把韓瑞龍押出來。”霍雲道。
“是,六小姐。”
睿王看着霍雲的側臉,嘴角始終勾着笑意。他坐在椅上,神態悠閒,饒有興致的看霍雲如何斷案。
郭懷不由定睛看霍雲,六小姐實在是生的美,然說話利落又有威嚴,彷彿審案的人並非自己,而是她!
不一會兒韓瑞龍和柳氏的丫環翠兒皆帶上來了。
韓瑞龍是被架着出來的,半夢半醒,意識並不清醒,臉上竟有一大處青腫,彷彿被人狠揍了一拳。
郭懷審翠兒,翠兒神情慌張,其間還看了眼葉嬤嬤,然後說昨夜西院也失火,她跟着去救火了,不知道柳氏是如何去後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