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特意把霍雲叫到內堂:“雲兒,此案需要你幫忙。”
“能幫睿王,還無辜者清白,我義不容辭。”身爲一名法醫,她職業天性裏就是要找出案件真相,不讓無辜者枉死。
“睿王,雲兒乃閨閣女子,驗屍也不是女子可做的,她又怎麼能一再拋頭露面?”霍靖跟着進來道。
“此事我已思慮過,我已爲雲兒準備一身男裝便衣和麪紗,雲兒你現在就換上不露真容。本王已知會相關官員,絕不可透露雲兒身份。”睿王道。
霍雲心裏一喜,這真的太合她的意了。
“多謝王爺!”
“雲兒!”霍靖不爽快極了。
“父親,真相已在眼前,我們又怎麼能錯過?”
正說着,筷子奉上一身藏青色男裝和深灰色面紗,還有一頂灰色逍遙巾。
“我這去換上。”霍雲接過衣裳,去換衣。
“霍中郎,人命關天,狄家又被皇上皇上中,若是破此案,皇上必定十分高興。你且放心,我定會保護雲兒身份,你就放心吧!”睿王看到霍靖一臉不悅,好意勸道。
霍靖卻想,破了此案,亦是你立功勞,關我何事呢?
不一會兒霍雲就將男裝換出來了!
看到她出來,睿王眼前一亮,無法移眼眼眸。
只見她一襲藏青男衣,身形纖瘦秀美,長髮盤起束在逍遙巾下,臉蛋粉嫩嬌俏,眉彎鼻挺,既有女子的嬌美,又有三分英氣,四分自信從容,眉宇間還有霍家人的尊貴姿態。
“我忘了戴面紗。”霍雲說着,戴上了面紗。
“如此甚好,我們走吧!”睿王道。
霍靖心中不爽,但他又是好面子的,不想在睿王面前失了身份,於是跟了去。
等他們到時,棺木已經挖出來,擡到了附近一處義莊。
義莊旁蓋了個歇腳亭,睿王率郭懷等人便留在歇腳亭。
等棺蓋打開時,一股屍臭味襲來,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後退了數步。
只有霍雲一動不動,緩緩上前。
屍體臉上及可見處的皮膚,生出一塊塊屍斑,但屍體腐爛並不嚴重。
“王爺,麻煩將屍體擡出來!”霍雲道。
睿王立即命人擡出屍體。
看到狄龍的屍體,狄公及蔣氏、狄弈母子皆開始抽抽咽咽哭起來。
霍雲蹲下身檢查狄龍屍體,所有人都恨不得離屍體能有多遠就有多遠,偏霍雲先檢查死者的五官,頭部,手指,腳趾及身體每一部分。
她再次按了死者腹部,仍然鼓鼓的。
“雲兒,如何?”睿王走過來。
“王爺,狄大爺果然不是砒霜中毒而亡。”霍雲道。
“你細細說來?”睿王問。
“狄大爺若是砒霜中毒,必定全身青紫,特別是指甲,嘴脣,舌苔。這等表像,會伴隨着屍體死去。現在狄大爺卻是眼睛充血赤紅,全身的紫黑已變得極淺。”霍雲說着看向蔡仵作。
“蔡仵作,你過來看看,我可有說錯?”
&nbbsp;蔡仵作從睿王來了之後,就沒了主意。過來一看,果然如霍雲所言。
“可明明蔡仵作驗屍時,從我兄長的腹部和喉間皆驗出有毒。”狄虎道。
霍雲也知道,憑自己這麼說,的確不能說服衆人。
若是在現代,用x射線或者血清檢測,就能清楚的判斷死者死因,但古代沒有這些技術,只能另尋辦法。
“要驗出狄龍是否是中毒而亡,還另有辦法,只是會有些麻煩。”霍雲道。
“你只管說,本王必定爲你辦到。”睿王道。
霍雲道:“王爺,我需要一斤糯米,兩個雞蛋,一張一尺長的白布,一把剪刀,兩斤醋,一些棉絮,一個蒸鍋,還要一個熱竈。”
“義莊那邊就有一個熱竈。”師爺沈充道。
義莊裏,有看屍人,平時就住在這裏。他自然不能在裏面燒火做飯,所以在外面搭了個棚,堆了個土竈。
竈邊,所有鍋盆皆有。
睿王立即差人去準備,不一會兒就把霍雲需要的東西準備齊全了。
霍雲又怕自己用了這個方法,回頭大家不認可,她等於白做。
她又對蔡仵作道:“蔡仵作,你可曾聽過有熟糯米飯塞入死者口中,能驗出死者是否中毒而亡?”霍雲問。
這是她在《洗冤集錄》裏看過的,祖父曾說古人的智慧是很讓人稱讚的,在法醫屍檢的成就更是卓著。
有非常多的屍檢方法,雖然原生態,許多都符合生物學和化學原理。
這個朝代是一個與她所學的歷史完全不存在的平行朝代,希望他們也能總經出這種經驗。
蔡仵作一聽微驚,他其實是個經驗老道的仵作,這個方法他用過,所以點點頭:“用蒸熟的糯米塞入死者口中,若是有毒,白布會被染黑。此法是我師祖就驗證過的,早被大理寺認可通用了。”
太好了!
霍雲鬆一口氣,那就好辦了。
霍雲讓白福生火,放下水鍋,先開始蒸醋。
白福蒸醋時,她將白布剪成一個個的圓形。好手極爲靈巧,每一塊圓布和乎一樣大小。
醋蒸好後,她讓白福將屍體身上的衣裳脫了,她則將一條條的棉絮沾溼透熱醋,白福脫好衣時,她將溼透的棉絮覆在屍體上。
她命白福繼續燒火,她開始打蛋,將蛋清瀝出倒在糯米上,開始拌糯米,將糯米用圓布包住一個個團,然後放到蒸鍋上去蒸。
她的每一個動作看似不疾不徐,卻一氣呵成,流暢自如。竈上漸漸散發現淡淡的糯米香。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一時間大家都有錯覺,彷彿她不是在屍檢,而是在做一道極爲誘人可口的美食。
睿王看霍雲,她的臉隱藏在面紗之下,眼神卻堅定而明亮,他的心神莫名鼓動燥熱起來。
糯米蒸熟了!
她在白福的幫忙下,將糯米塞到死者的口中,她再讓白福將另一包糯米塞到死者肝門,及其他關鍵穴道處。
如此過了一刻多鐘,棉絮依然是白色的,布包糯米也沒有變色。
更神奇的是,屍體居然開始漸漸散發出酒香,而且這股香味越來越濃郁,跟在堂上聞到的千金醉的酒香一模一樣!